聽到稟報的時候,周元都覺得疑惑,我出個題而已,怎么還把樵山公這輩人給刺激到了?
打開朱紅色的大門,一群老儒生正要破口大罵,卻看見周元也在,于是連忙捂住了嘴,一個二個都變得老實了起來。
周元道:“樵山先生,諸位太學宮的先生們,你們來我國公府…哦不對,牌匾都換了啊,你們來我忠武王府做什么???”
諸多老儒生吞了吞口水,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
他們像是一瞬間老實了。
沈樵山張了張嘴,苦口婆心勸道:“那個…子易啊,你要南下做大事,我們這些讀書人哪里會有什么意見,但是你可千萬不能帶走我們的學生??!”
“帶走其他人都可以,但白羽可不行,這是狀元之才啊,堪比當年孔存真??!”
周元笑道:“樵山公誤會了,我沒有要帶走任何一個人,他們的事應該由他們自己做主,你們想留下他,應該是去找他商量,而不是找我
“當然了,如果你們想要留在國公府吃飯,我也是很歡迎的
“明瑞,去把中城兵馬司的人叫來給老先生們準備飯菜!”
聽聞此話,諸多老儒生連忙作揖,一邊說著客套的話,一邊灰溜溜跑路了。
沈樵山滿臉是汗,也不敢再說下去,而是大聲道:“子易,你岳父快進京了,你可別亂來啊!”
他也不敢久留,生怕周元翻臉,不顧及他的體面。
果然,沒過多久,白羽等人前來拜訪了。
數(shù)十個人,給出了自己的答卷,讓周元批閱評級。
周元把他們帶到了書房,仔仔細細看著他們的回答,卻是越看越心驚。
不可能啊,不應該啊,這些年輕人怎么會對風帆戰(zhàn)船這么了解?怎么還知道接舷、撞擊、登船等傳統(tǒng)海戰(zhàn)技法,而且甚至清楚知道佛朗機炮的裝填、發(fā)射、清理等流程。
甚至一些答案,顯然不是臨時惡補的,而是具備了長期的思考在里面,因為其中夾雜著各種私貨,包括不限于嶄新的海戰(zhàn)技法,闡述了如今海戰(zhàn)的冗效弊端。
尤其是白羽,他甚至長篇大論分析了大晉水師是如何沒落的,分析了西方海軍是如何強大的。
“太祖皇帝承天以來,創(chuàng)下和平盛世,多次派遣艦隊出海巡航,抵達南洋諸國,揚我天朝國威,船舶業(yè)而得發(fā)展,擁有大船數(shù)十艘,小船上千計
“順帝繼位后,實施海禁政策,大晉對船只需求驟降,船舶業(yè)因而沒落,百年以來,我大晉除南北兩方水師之外,再無大船
“而天外諸國,因海上貿(mào)易及世界探險之需求,戰(zhàn)船越造越大,船舶行業(yè)得以迅速發(fā)展,至今日,水平已遠超大晉
洋洋灑灑數(shù)百字,似乎把波瀾壯闊的海上局勢都說了出來,條理清晰,也不賣弄文采,讓人不禁贊嘆。
甚至周元都忍不住問道:“你們從哪里學得這些知識的?”
白羽撓了撓頭,笑道:“粵海大戰(zhàn)失利之后,我們就有人在開始研究這些,請教了很多水師的大官,也請教了一些洋人傳教士,慢慢積累來的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心中頗多感慨。
所以人啊,千萬不能傲慢。
很多你瞧不起的人,他們也在默默關(guān)注著世界的局勢,并作出屬于自己的努力,逐漸跟上了時代的步伐。
世上的聰明人,永遠不止一個。
我周元自詡肩負國運,但事實上,國運又何止在我一人身上。
也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