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正如您所料,那狗畜牲定是懷疑您了,您去往交城不久,他便派了身旁的烏耿親自來尋奴婢。”
“好在您神機妙算,讓奴婢早早挪了地方,烏耿撲了個空,還接連搜查了好幾個街巷才罷休。”
“公子,這王庭您莫要回去了,那是虎穴蛇窩,那狗畜牲最是狡詐,指不定已經(jīng)在等著公子您了!”
說起北國王庭,便是歷經(jīng)風(fēng)雨的銀珠,她臉上也有了揮之不去的恐懼之色,可見當(dāng)年她亦留下了極可怖的陰影。
沈元白聞抬起頭來,忽而聲音沉沉,感慨萬分地說道:
“銀珠,母妃快要夙愿得償了......”
銀珠聞渾身猛地一震,隨即面露狂喜。
“真的嗎?公子,這是真的嗎?”
沈元白看著面前的銀珠,嘴角不由輕揚,臉上終于有了一抹真正的笑意。
“嗯?!彼p輕應(yīng)道。
銀珠攥緊雙手,她想要歡呼出聲,可轉(zhuǎn)瞬間眼淚便滾了下來。
她趕緊抬手捂臉,背過身去。
她不想在公子面前失態(tài)至此,這是對公子的大不敬,可是她太歡喜,太興奮,也太心酸。
只有她.......只有她清清楚楚知道公主到底經(jīng)歷了怎樣的非人待遇,那兩個畜牲不止欺凌了公主,他們還有惡心的癖好!
在華衣傾覆的高貴外表下,公主渾身傷痕累累,有時更是痛得整宿整宿睡不著。
每當(dāng)這種時候,總是由知情的她值夜,公主會緊緊攥著她的手叫疼,便是累極睡著了,也會在恐懼中揮舞著雙手驚醒。
她心痛極了,瞧見公主這般,她真的鉆心地疼,她甚至都想替了公主,這般公主或許就能歇個幾日。
公主到底聰慧,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那一夜,公主拉著她的手,眼中含淚,笑著說道:“銀珠,你別犯傻,你要清清白白地活,瞧見你,我才不會忘了從前干凈的自己?!?
當(dāng)年公主自戕前,其實是她主動請纓去往南離的。
她知曉公主的全部計劃,南離就是公子的退路。
當(dāng)年公主做了她的后盾,如今她便是犧牲一切,也心甘情愿為公主、為公子鋪路。
她知道的,她的優(yōu)勢便是這副皮囊、這副身段,到了南離,若要盡快扎根,打入皇室王族,她只能以色侍人。
彼時公主已經(jīng)接近油盡燈枯了,看出了她的決心后,公主拉著她的手,竟對她這般輕賤的奴婢說了聲“對不住”。
她怎么承受得起啊,她的命都是公主保下的,便是讓她為公主去死,她也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如今......如今公主的遺愿終于要實現(xiàn)了!
公主根本不在意什么身后名,當(dāng)年她知曉公主的計劃后也猶豫過,她擔(dān)心旁人得知真相后,會嘲諷公主、出污辱公主。
可公主卻只是淡淡一笑,拉著她的手說道:“銀珠,這具殘缺破敗的身軀早已配不上任何美名了,且那些虛名有什么用呢?”
“哪怕身后謾罵譏諷之語滔天,只要那兩個畜牲身敗名裂,只要能讓他們親眼看著王朝覆滅,而后受盡折磨,不得好死,我便算是死而無憾了......”
銀珠想到這里,盡管眼淚還在止不住地流,嘴角卻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
真好啊,真好啊。
公主,您且看著,看著那個畜牲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