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五位侍妾都已經陸續(xù)到齊了,內務府也派了幾個小太監(jiān)過來。
領頭的是內務府一個身形略顯佝僂的一等太監(jiān),他謙卑地彎著腰。
“奴才給各位主子請安?!?
接著他又直起身子,臉上堆著討好的笑。
“今兒奴才是來給東宮的各位主子送經盒還有佛珠的?!?
皇帝死后,皇室成員都需要為大行皇帝抄寫往生咒,放入經盒中。
這幾日她們每個人都穿著孝服在祠堂為大行皇帝抄寫了佛經。
而佛珠是皇后授意經過崇華寺住持統(tǒng)一加持過的。
唐奉儀的位份最低,坐得最遠,但反而離拿著經盒的小太監(jiān)最近。
她率先走到幾個太監(jiān)面前,還不等第一個小太監(jiān)反應過來,唐奉儀就將手中的佛經放入了經盒中。
這時,拿經盒的小太監(jiān)臉色微變,趕忙著急說道:“唐奉儀,這個經盒是太子妃的?!?
太子妃經盒中的佛珠是二十四個佛珠的手串,而其余侍妾的經盒中僅僅只是十二顆佛珠的手串罷了。
唐奉儀聽到小太監(jiān)的話后,臉上瞬間流露出一抹愧疚之色。
她的眼眸中滿是歉意,忙不迭地說道:“太子妃姐姐,妾一時晃神,竟然不曾注意這個經盒是太子妃姐姐的。”
“不過妾已經將經文放入盒子中了,不若妾將太子妃姐姐經盒中的珠串與妾的珠串調換如何?”
畢竟經文已經放在經盒中了,若要取出只能在大行皇帝的靈前才行。
還不等太子妃開口說話,安良娣就立馬揚起下巴,面露嘲諷之色。
“唐奉儀是不是太不懂規(guī)矩了,竟然將經文放入太子妃的經盒中,就算調換了,你也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凌悅聽到安良娣當著她的面這般不客氣地指責唐奉儀,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面露不悅之色,出聲呵斥。
“安良娣!本宮還在呢,本宮都并未說什么,安良娣又何必這般咄咄逼人?!?
“是,太子妃大度,不在意這種小事,妾多了,還望太子妃恕罪?!?
安良娣的語氣帶著陰陽怪氣。
“唐奉儀,你將佛珠調換一下吧,經盒都是一樣的?!绷钀傮w諒地輕聲說道。
“謝太子妃姐姐?!碧品顑x乖巧應道。
說罷,她便緩緩地從原本太子妃的經盒中取出了佛珠串走向她自己的經盒,她的經盒在最末尾。
因為懷孕,行動較為緩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且緩慢。
安良娣看著唐奉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隨即便垂下眼眸,端起茶杯飲茶。
唐奉儀將佛珠串交換后,慢悠悠地回到了座位上。
之后其他侍妾依次緩緩上前,拿起經文,將其放入經盒中。
等所有人放完之后,太子妃端莊穩(wěn)重地走在前面,帶領著眾人出發(fā)。
眾人亦步亦趨地跟隨著。
她們來到東宮門口,與在此等候的蘇婧瑤會合。
接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乾清宮而去。
此時的乾清宮堂前,君澤辰面色凝重,神情莊嚴地帶領著眾大臣和皇親貴戚恭恭敬敬地站在大行皇帝靈前。
皇后率領著嬪妃以及太子妃等人也到了靈前。
皇后神色肅穆,率領嬪妃們鄭重地拿出經盒中的佛珠。
每個女子的眼神中都透著虔誠和敬畏,在靈前開始靜靜祈禱。
祈禱完成后,再將經盒中的經文小心翼翼地放入靈前中那個已經裝了不少經文的箱子中。
這些經文都會在大行皇帝下殯之前燒掉。
皇后祈禱完畢,太子妃走上前去,蘇婧瑤等侍妾則整齊地站成一排,在太子妃身后。
每個人也都神色專注地從各自的經盒中拿出佛珠。
蘇婧瑤站在最外側,而安良娣和唐奉儀則不著痕跡地互相使了個眼色,悄悄地站到了一起。
兩人并肩而立,都站在凌悅的身后。
蘇婧瑤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兩人。
這二人不會是等會兒就要開始搞什么名堂吧,現(xiàn)在可是所有大臣和皇親國戚都在這里。
好勇氣,也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
關鍵時刻還得她給她們擦擦屁股。
凌悅拿出佛珠開始祈禱。
可是......
她的手上最開始只是有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癢意,然而很快,這種癢意就變得越來越強烈,甚至開始帶著尖銳的刺痛。
她緊蹙眉頭,面容上露出些許痛苦之色。
但她一直強忍著,努力不讓自己的異樣表現(xiàn)出來。
她的手怎么了?
即使心中十分焦急,表面上凌悅仍然閉著眼睛,雙手緩緩地轉動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地祈禱著。
可是越是轉動佛珠,她的手就越發(fā)地刺痛難忍。
就在終于祈禱完畢,佛珠也終于轉動到最后一顆時,她突然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手中的佛珠應聲而落。
而此時在她身后的唐鳳儀恰巧起身,由于全心祈禱,并不曾察覺前方太子妃佛珠掉落。
‘一不小心’就踩了上去。
“啊!”
唐奉儀發(fā)出一聲驚叫,她的腳崴了,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凌悅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神情,皇后、太子以及其他人見到這一幕也是萬分驚愕。
“唐奉儀見血了!”有人驚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