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平縣主離開后,蘇婧瑤才不緊不慢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步伐輕盈,卻帶著一絲猶豫。
沒想到清平縣主明明話里話外都在說她逼迫她了,可君澤辰似乎并沒有生氣。
君澤辰放下手中的奏折,將人拉進了懷里。
然而,此刻他卻板著一張臉,佯裝出不高興的樣子。
“朕上次讓你不要干預清平縣主的婚事,也是為了你好。”
“清平縣主婚嫁自由不只是朕答應的,母后也答應了,若是母后回來對你不滿,委屈了可別哭。”
若是說這個世界有君澤辰不想解決,也難以解決的問題,那唯有母后和她。
他實在是不想瑤瑤和母后之間有任何嫌隙。
眼神中都透著無奈。
如今母后不在,就算齊綰音是無辜的,既然瑤瑤想讓她嫁給蘇靖軒,那便嫁吧。
“陛下是不是給臣妾定罪太快了!陛下就一點都不信任臣妾嗎?”
蘇婧瑤肅著臉,抬頭看向他,眼中滿是不滿和委屈。
君澤辰深邃的眸子緊緊和她對視。
小騙子。
“瑤瑤騙朕還少嗎?”
君澤辰目光中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戲謔,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和她相處了幾年,君澤辰越來越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骨子里很像。
她和他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
君澤辰作為皇帝,從來不以好人標榜自己,為了大一統(tǒng),他以前可以心狠手辣地對付蘇家,即使蘇家無辜。
但為了懷中這個女人,他也可以改變策略,用葉家做他的踏腳石。
以前覺得她聰明卻不算計,善良有自己的想法,可后來發(fā)現(xiàn),她和他是一類人。
有時候自欺欺人不揭穿她,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段時間她在乾清宮待半個月也不知道背地里準備哄騙他什么。
想到這里,君澤辰無奈地搖了搖頭,動作帶著些許縱容,并不想深究。
蘇婧瑤被他這話噎了一下,臉上頓時有些訕訕的,神情略顯尷尬,雙頰微微泛紅。
君澤辰倒是夠了解她,如果哥哥非要強制愛齊綰音,蘇婧瑤只會毫不猶豫地成為哥哥的幫兇。
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一個好人,齊綰音的意愿與她又有何干。
只是齊綰音心思實在太多,且蘇婧瑤也有些不清楚她的真實目的,身份又實在復雜,與哥哥絕非良配。
她緩緩將頭靠在他的肩窩,動作輕柔而依賴。
語氣帶著濃濃的委屈,聲音也變得軟糯起來,仿佛在撒嬌一般。
“可是臣妾這次并沒有逼迫她。”
“嗯,她心思不純,可這婚事朕已經下了圣旨了,她馬上就是你嫂子了,現(xiàn)在后悔了?”
君澤辰微微挑眉,嘴角上揚,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說道。
“那陛下取消?”
蘇婧瑤試探問道,眼睛緊緊盯著他,透著一絲期待。
“這是圣旨,豈是說取消就能取消的?”
君澤辰說著,伸手捏了下她的小臉,動作雖輕,卻帶著些許不滿。
現(xiàn)在愈發(fā)無所顧忌了,什么話都說的出口。
“齊綰音是朕舅舅的女兒,舅舅和母后關系很好,所以母后對她也有一絲感情,朕看在母后和舅舅的面子上,便也將她當做妹妹?!?
君澤辰的目光變得深沉,語氣也嚴肅起來。
“賜婚圣旨若是毀約,不僅是觸犯朕的皇權,也會讓齊綰音丟盡臉面,到時候母后怕是會心疼她?!?
君澤辰臉上帶著些微憂慮。
“心疼她也就罷了,若是母后不滿蘇家,你如何是好?”
蘇婧瑤聞,臉上綻放出如花般的笑容,說道:“不是有陛下嗎?”
“這種時候倒是相信朕了。”
君澤辰無奈地搖搖頭。
似乎是怕她又背著他做些什么,君澤辰眼底一片墨色,神色略顯嚴肅。
“收斂些,別臟了自己的手。”
蘇婧瑤緩緩垂下眼眸,眼神中透著思索。
君澤辰這是什么意思,是不讓她做壞事,還是說,可以做,但是不能被太后發(fā)現(xiàn)?
算了,她做事自然只憑心意。
如今她都是皇后了,還有一個皇帝當靠山。
自然要肆意妄為,自然要志得意滿。
她嬌嗔地嘟起嘴,說道:“臣妾不相信陛下,還不是陛下以前做的事情不值得信任?!?
“剛剛清平縣主說的那些誓,陛下也對臣妾說過,臣妾也想問問陛下,哪些真哪些假?”
蘇婧瑤一邊說著,一邊挑眉看向君澤辰,那模樣仿佛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在故意刁難。
倒打一耙這種事,蘇婧瑤如今已經駕輕就熟了。
君澤辰聽到這話,不由地低嘆一聲,滿臉無奈。
他最怕的就是她翻舊賬。
君澤辰微微俯身,低頭靠近她,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耳畔。
“朕對其他人的所有承諾都是被瑤瑤打破的,而朕對瑤瑤的承諾會用一生來告訴你答案?!?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無盡的溫柔和深情。
蘇婧瑤聽了,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那瞬間,她的眸中似有驚喜的光芒乍現(xiàn),又似有感動的淚光在眼底涌動。
讓一個男人愛上沒什么了不起,讓一個男人永遠愛下去才是蘇婧瑤的目標。
蘇婧瑤永遠會清醒理智地對待這份感情。
她需要他的沉淪,可自己卻永遠不會沉淪,他們兩人的身份地位決定了蘇婧瑤沒有奉上整顆心的勇氣和魄力。
她輸不起。
隨即嘴角一揚,笑容如春花綻放般明艷動人。
她將紅唇輕輕湊了上去,如蜻蜓點水般很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