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瑤戴著面紗,緩緩走在繁華熱鬧的街道上。
她身姿婀娜,步伐輕盈,這次出來,妙云妙雪緊緊跟在她身旁,而前方則是君澤辰和凌悅,兩人姿態(tài)親昵,他們才是親密無間的夫妻在悠然逛街。
只是君澤辰逛著逛著總會時不時往后張望一眼蘇婧瑤,可街道上人流如織,摩肩接踵。
在某個轉(zhuǎn)角處,蘇婧瑤趁著人多擁擠,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盡管君澤辰出來時帶了不少暗衛(wèi)相隨,但這些暗衛(wèi)的職責(zé)主要是保護太子的安全,又怎會時刻緊盯著蘇婧瑤呢。
她悄然離開后,靈巧地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
那里停著一輛外表看似普通,實則內(nèi)里奢華無比的馬車。
馬車里鋪著華麗昂貴的地毯,桌上擺放著新鮮的時令水果,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離璟見她進來,緩緩起身,然后坐到了一旁。
蘇婧瑤淡淡地看了一眼離璟,隨后便慵懶地半躺在中間的軟榻上,她的身姿放松而隨意,卻又透著一種難以喻的優(yōu)雅。
“主人,太子和太子妃想必還會逛上一段時間,等他們發(fā)現(xiàn)您不在了,派人來找您,應(yīng)該還需要一些時間。我會派人密切關(guān)注他們的動向,主人不如先去墨風(fēng)樓休息休息?”離璟輕聲說道。
“嗯?!?
蘇婧瑤微微頷首,隨后語氣平淡地說道:“派人密切關(guān)注武安侯世子的動向。”
“是,主人。”離璟應(yīng)道。
離璟的目光落在蘇婧瑤身上,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他實在不明白,主人明明是高貴的蘇府千金,若是她不想當(dāng)太子側(cè)妃,一定有辦法解決。
可是,主人卻主動踏入波詭云譎的后宮,成為了太子側(cè)妃。
明明主人可以選擇做高門嫡妻,就算是太子又如何,主人有足夠的資格當(dāng)太子妃,甚至當(dāng)?shù)闷鹁龂幕屎蟆?
可據(jù)他所得到的消息,自從主人嫁入東宮后,太子對她并無多少喜愛之情,反而深深愛著太子妃。
就連花朝節(jié)這樣重要的日子,太子也是全程陪伴著太子妃。
現(xiàn)在恐怕主人不見了,太子都還未曾察覺吧。
離璟曾是一個命運悲慘的孤兒,是蘇婧瑤在一次偶然中救了他。
那時的離璟,被人惡意收留,渾身布滿了傷痕,收留他的那些人為了博取京城中一些富庶人家的同情,讓他渾身是傷,從而得到一些微薄的賞錢。
而這些可憐的賞錢卻全部被收留他的人無情地搜刮走。
蘇婧瑤救下他純屬意外,既然救了,也不能白救,那便讓他成為對自己有用的人。
于是,蘇婧瑤花費了些錢財,請來了專門的師傅教導(dǎo)離璟。
離璟對經(jīng)商和學(xué)醫(yī)展現(xiàn)出了濃厚的興趣,之后,蘇婧瑤更是不遺余力地為他購置了許多這方面的書籍。
這些書籍在君國并非有錢就能輕易買到,好在她的父親是君國文臣之首,憑借著父親的權(quán)勢和地位,她自然很輕松為離璟尋得了各種珍貴的書籍。
甚至還暗中請了不少博學(xué)的師傅來傳授他知識。
離璟也確實聰慧過人,他在經(jīng)商方面展現(xiàn)出了非凡的天賦,而學(xué)醫(yī)則是他的熱愛,他也算勤奮努力,將這兩者都做得相當(dāng)出色。
蘇婧瑤對他有足夠的信任,能夠毫無顧忌地任用他。
他們到墨風(fēng)樓時,離璟帶著蘇婧瑤走了一條他秘密開通的小道,這條小道直接通向墨風(fēng)樓的三樓。
蘇婧瑤踏入她在墨風(fēng)樓的專屬包廂,里面裝扮得精致奢華,每一處細節(jié)都彰顯著不凡。
墻壁上掛著的山水畫栩栩如生,用頂級刺繡工藝制作的立體圖,則更是巧奪天工,為這個包廂增添了幾分風(fēng)雅之氣。
蘇婧瑤踱步走到包廂里側(cè),隨手拿起一本詩詞集。
這本詩詞集上記載了君國所有與花相關(guān)的詩詞,這也多虧了她的尚書父親。
這本書是她從父親的書房中精心謄抄出來的。
在君國,若不是那些有著深厚底蘊的家族,想要看書學(xué)習(xí)是極為困難的,一些珍貴的書籍甚至堪比黃金的價值。
蘇婧瑤之所以拿出這本詩詞集打發(fā)時間,自然是因為她等會兒可要去參加花朝節(jié)的傳統(tǒng)節(jié)目,行花令。
畢竟這也是她計劃中的一環(huán)。
蘇婧瑤慵懶地斜躺在美人榻上,手中捧著詩詞集,細細地品讀。
雖然夜色已黑,但房間內(nèi)燭火通明,每一個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倒也不會讓人感覺到絲毫的昏暗。
離璟靜靜地坐在一旁,心中似有千萬語,卻又猶豫不決,欲又止。
自從主人嫁給太子后,他的心中便一直存有疑惑,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問個清楚。
今日,主人好不容易得以出宮,身邊也沒有其他旁人。
離璟思忖片刻,緩緩起身,朝著蘇婧瑤的方向走去。
蘇婧瑤正沉浸在書中的世界,連眼睛都未曾抬一下,便開口說道:“你擋著我的光了?!?
在不需要偽裝的人面前,她完全是一副隨心所欲的模樣。
離璟聽聞,微微一愣,隨后竟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挪動了一下身體,讓光線透出來,不再擋著她看書。
蘇婧瑤對于他的動作似乎也習(xí)以為常,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繼續(xù)看著手中的書。
“主人為何要嫁給太子?”
離璟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
蘇婧瑤聽聞,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她玉手輕輕翻動紙頁,漫不經(jīng)心地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應(yīng)該嫁給誰呢?”
“以主人的身份,就算不嫁給太子,也可以做王侯將相的嫡妻,又何必嫁給太子做妾?!?
離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在他的心中,蘇婧瑤是最重要的存在。
她嫁給太子為妾也就罷了,可太子并不珍惜她!因為這個原因離璟對太子的厭惡愈發(fā)強烈。
若是主人愿意,就算是舍了他這條命,他也愿意殺了太子,為主人換得自由。
蘇婧瑤緩緩合上書本,坐起身來,她淡漠的眼神與離璟對視。
蘇婧瑤抬起纖纖玉手,輕輕地用手背劃過離璟的俊臉,動作輕柔而又親昵。
離璟的身體微微一顫,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喻的悸動。
“離璟,收起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離璟聽到主人毫不留情的話時,瞬間如墜冰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主人原來都知道,知道他內(nèi)心深處從不敢的覬覦。
離璟微微垂眸,掩飾住眼中的失落與痛苦,“主人,離璟不敢對主人有任何幻想,離璟只想讓主人一生順?biāo)?,平安喜樂?!?
即使陪伴在她身側(cè)的人不是他,那也無妨。
他只愿她能幸??鞓?,哪怕這幸??鞓放c他無關(guān)。
“離璟,我想要的不是平淡的人生,我想要的從來都是登臨絕巔,成為皇后,成為太后?!?
“我不在乎君澤辰是否有心上人,我只在乎他是不是太子,是不是未來的皇帝。”
蘇婧瑤的聲音平靜得如同一泓秋水,沒有絲毫波瀾,但她的眼神卻透露出堅定與執(zhí)著。
人活一世總得有目標(biāo),平淡幸福的一生也許是許多人的夢寐以求,可不是她蘇婧瑤的向往,她野心勃勃,只想伸手攬明月,抬手握星云。
離璟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蘇婧瑤的臉上。
蘇婧瑤與他對視,勾起一抹淺笑,“離璟會幫我嗎?”
她的臉生得人畜無害,純潔無瑕,仿佛是上天精雕細琢最完美的藝術(shù)品,可是離璟知道,在這美麗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一顆充滿算計、充滿野心的心。
但即便如此,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她開口,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幫她。
“主人想要的一切,離璟都會幫你?!?
離璟的聲音堅定如鐵,眼神中更是充滿了忠誠與守護。
從小時候被年僅五歲的蘇婧瑤撿到的那一刻起,離璟就已經(jīng)決定,他這一生都只屬于蘇婧瑤。
聽到離璟的回答,蘇婧瑤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如同盛開在黑夜中的罌粟花,美麗而又危險。
“離璟真好。”
她的聲音輕柔得仿佛一陣微風(fēng),卻讓離璟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蘇婧瑤慵懶地重新躺回美人榻上,繼續(xù)拿起書翻閱起來。
“出去吧,打聽到武安侯世子的消息再進來?!彼恼Z氣又恢復(fù)了平淡。
“是。”
離璟輕聲應(yīng)道,然后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戌時剛過一半,離璟就匆匆走了進來,“主人,武安侯世子司南?,F(xiàn)在在琳瑯街上?!?
蘇婧瑤放下手中的書,妙云連忙上前扶她起來,然后為她整理了一番衣裙。
“走吧,去琳瑯街?!?
蘇婧瑤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真是期待君澤辰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樣子。
男人就是賤,有人搶的東西,就算是一坨屎,它都是香的。
此時,司南裕正漫不經(jīng)心地和幾個公子小姐在琳瑯街上閑逛,柔和的花燈燈光灑在街道上,映照出一片繁華景象。
君國的男女大防沒有那般嚴苛,在花朝節(jié)這一天,男女之間是可以定情相愛的。
而今日司南裕出來,也是因為這些公子小姐們都是家中長輩撮合著他們一起出來的,長輩們都希望他們能互相看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