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圣帝駕崩當(dāng)日,嗣皇帝君澤辰面色凝重,眼眸中滿是哀傷,他挺直脊梁。
帶領(lǐng)著一眾皇子、公主以及百官,緩緩走向停放大行皇帝遺體之處,瞻仰大行皇帝遺容。
莊重舉行“小殮”儀式。
五日之后,便是“大殮”,朝中親王以下,頂戴官員以上,還有三等侍衛(wèi)妻以上等眾人,皆需全部來到乾清宮,瞻仰大行皇帝遺容。
君澤辰神色莊重而威嚴(yán),帶領(lǐng)著王公、公主以及世家主母等,一絲不茍地行“大殮禮”。
每一個動作都飽含對大行皇帝的敬重和緬懷。
“大殮”結(jié)束之后,君澤辰深吸一口氣,挺直身軀,以沉穩(wěn)而堅定的聲音正式向外界宣告景圣帝去世的消息。
這消息迅速傳遍朝廷官員、宗室以及百姓之間。
發(fā)喪完畢后,皇室成員個個面色悲戚,王公大臣們也是神情哀傷。
宮女太監(jiān)們皆全部身著喪服,開始進行哀悼儀式。
一大清早,蘇婧瑤便早早地身著喪服來到了東宮門口。
東宮的侍妾們本應(yīng)統(tǒng)一由太子妃帶領(lǐng)著,一同前往宗祠為大行皇帝上香、行禮并哭泣。
按常理來說,蘇婧瑤也是應(yīng)當(dāng)前往棲鸞殿的。
不過,她帶著大皇子,便直接向太子妃告假了。
特意派了個宮女去告知太子妃,自己直接到東宮門口等她們。
蘇婧瑤之所以選擇不去,也不過是為了防止安良娣和唐奉儀之事會牽連到自己。
今天她只想安安靜靜地做那個看戲的人。
棲鸞殿。
“妾給太子妃請安?!?
唐奉儀腹部隆起,雖然已有四個多月了,但也只是微微隆起。
她款步上前,微微俯身,聲音輕柔而恭順。
唐奉儀自從知曉自己服用的胡太醫(yī)的湯藥全是那種會傷害母體保全皇嗣的藥之后,她便極為謹(jǐn)慎地使用。
只會在感覺身體極為不適時才會少量服用。
就這般艱難地,勉強將皇嗣保留到了如今。
她知道,安良娣將這個消息告訴她,不懷好意,安良娣不過是想借她的手打壓太子妃。
可是就如安良娣說的那樣,她別無選擇。
她才十六歲,她不想死。
唐奉儀心中清楚,她人微輕,地位低下,在皇后和太子眼中,自己的性命根本無足輕重。
若不是她的身體的確日益虛弱,她也不敢相信皇后和太子將自己當(dāng)成溫養(yǎng)皇子的容器!
踏入東宮那刻起,她行事一直謹(jǐn)小慎微,在太子面前更是表現(xiàn)得柔柔弱弱。
明明在新進的五個侍妾當(dāng)中,她是最能得太子歡心的那一個。
可是,安良娣卻還是如同選秀時那般令人討厭。
她明明是那樣驕縱跋扈的性子,卻能在太子面前偽裝成柔弱無依的模樣,還明目張膽地?fù)寠Z太子的關(guān)注。
明明太子是要來她的漱玉軒,卻時常被安良娣截胡。
她無比厭惡安良娣,可她的身份在安良娣面前實在是太過卑微。
她在京城也沒有任何可依靠的勢力,無奈之下,她只能選擇投靠太子妃。
畢竟太子妃和安良娣本就有著舊仇。
可是唐奉儀怎么也沒想到,太子妃不是單純,而是愚蠢至極。
即便太子妃并非有意要傷害她的皇嗣。
但她的皇嗣卻因為太子妃的愚蠢行為而不能降生!
是太子妃,導(dǎo)致了現(xiàn)在她與皇嗣只能存活其一。
所以,太子妃不能怪她,她必須要自保,即使和安良娣合作。
唐奉儀低垂的眼眸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狠毒。
太子妃看見她,急忙伸手將她叫起,臉上帶著些許關(guān)懷。
“你有身孕,不必多禮,坐吧?!?
凌悅每次看見唐奉儀,心中都會涌起濃濃的內(nèi)疚之情。
是她的原因才造成了唐奉儀如今這般虛弱的模樣,皇嗣能否平安降生也成了未知數(shù)。
唐奉儀抬起頭,帶著淺笑,隨即坐下。
沒過多久,安良娣也緩緩走了進來。
她進來后,神色自若地將目光投向唐奉儀,隨后若無其事般與唐奉儀對視了一眼。
唐奉儀眼神略微一慌,隨即迅速垂眸低頭,掩飾內(nèi)心的波瀾。
“妾給太子妃姐姐請安?!?
安良娣聲音嬌柔說道,說完便微微福身行禮。
“起來吧?!?
凌悅面無表情地應(yīng)了一聲,看向安良娣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好臉色。
她心中對這個女人滿是怨恨。
她最近所遭遇的一切禍端幾乎都與這個女人脫不了干系,可她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反擊。
如今她的金冊被收,失去了對東宮事務(wù)的調(diào)動權(quán),她做所有事情都舉步維艱。
雖然她在東宮已經(jīng)兩年了,可笑的是竟然沒有培養(yǎng)出多少真正屬于自己的人。
到了現(xiàn)在,或許自己手下的人還沒有新來的安良娣,可用的人多。
她以前把東宮當(dāng)做自己的家,以為太子會護她一生,她不需要謀求算計。
現(xiàn)在才知,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可逝去的時光終究回不來。
如今再后悔也是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