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容,我入不得滄州?!绷髅衲凶踊仡^一笑,聲音里,帶著幾分儒雅。
“楚州那邊,可依然有不少人,在成群結(jié)隊的,在四處找劫糧惡賊?!?
“所以,你便扮作了流民,偷偷入了滄州。估摸著徐布衣也沒想到,會被你反將一計。”
“算不得反將一計。徐布衣,確是個有本事的人,我不過是鉆了空子。”流民男子伸了個懶腰,在旁邊尋了張椅子,徑直坐下。
“太后,講正事吧,如何?”
“正有此意。”
蘇妖后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子,目光里,忽然有了一絲復(fù)雜。
“上次你送來的糧草很及時,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恪州黃道充,遇刺事情之后,要給徐布衣賠罪,送了不少糧船過去。嘿嘿,我趁著機會,買通了一個恪州都尉,將糧藏在船上,又虛報了吃水線,只要能到了滄州江岸,那事情就好辦了?!?
“無愧于糧王之名?!毖笠哺?,突然抬起頭,想要辨出面前男子的輪廓。
“莫看了,你也知是易容。你若看得清,我這糧王也不用做了?!?
“為何選我,選滄州?”
“你給的銀子多。我是個賣米的,生意人嘛,誰讓我賺,我當然選誰?!?
“內(nèi)城的渝州王,也是個賣米商,他似是和你不一樣。”
流民男子,忽然間仰頭大笑。
“做個生意人,他偏要講良心,這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就好比當年,我為何選蕭丞相,而沒有選小侯爺。生意人賺的是銀子,而不是良心?!?
這一句,讓妖后終于滿意。
“你也知,戰(zhàn)事將起,我需要的糧草,可是不少的。不僅是滄州,還有很多地方?!?
“便如以往,你給銀子,我便給糧。另外,記著你以前說的,若有一日,你坐穩(wěn)了大局,便該考慮,再給我一些有用的好處。當然,你若是輸了,我也會按著約定,停止供給糧草?!?
“我是個生意人,做生意嘛,都會想著穩(wěn)賺不賠。”
“沒問題?!毖笠残α似饋?,“糧王,你有沒有聽說,徐布衣那邊放出了風,說我蘇婉兒,可是外族之人?!?
“關(guān)我卵事,與我何干?”
聲音有些粗鄙,以至于,讓抱劍的阿七皺了皺眉,步子往前,不動聲色地邁了小半步。
“莫動莫動?!绷髅衲凶犹鹧劬Γχ噶酥竼∨⑵?。
“若是殺了我滅口,這天下間,可沒有第二個人,敢賣糧給你了?!?
“阿七,不得無禮?!毖笳Z氣平靜,往旁吩咐了句,隨后,又側(cè)過了目光。
“糧王,下一次的糧草,打算怎么送入滄州?”
“莫問,到時候你便知。太后,你該把東西給我了?!?
妖后笑著點頭,吩咐著阿七,取來了一個精致的小木箱。
“你要的契約,便都在里頭了。做生意,能做到你這般地步,也算舉世無雙了。我突然有些好奇,你會長著一副什么模樣?你我相識已久,也該如老友一般?!?
“生得丑,我還是藏起這張臉吧?!鄙斐鍪郑蜷_小木箱,抓了里頭的契約卷宗,流民男子平靜一笑,婉拒了蘇妖后的念想。
“開春之后,我糧王,便等著太后,大破反賊的喜報了?!?
偏殿里,男子儒雅的聲音,帶著幾分期待,但在隱約之間,又似是多了一絲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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