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百騎為陣,在大宛關(guān)外,陣陣的廝殺聲響徹了天空。
老態(tài)龍鐘的羊倌,艱難喘了一口氣,有些沉默抬頭,望向頭頂?shù)奶炜?。陳忠的意圖,無疑讓他陷入了兩難。
他很擔(dān)心,派出去的斥候,稍后回來之時,會帶著蜀人援軍趕到的噩報。若是如此,當(dāng)真要死地?zé)o生啊。
回過頭,羊倌望著后方。深邃的目光,幾透過了層層荒野,約莫看見了,他的那位老友申屠冠,正在被蜀軍圍殺。小軍師常勝,正坐在軍陣?yán)?,一臉的沉默苦思?
自家的主公,想必也一直在等著,他大破蜀人的軍報。
羊倌復(fù)而抬頭,只頓了頓,聲音一下子清冷至極。
“傳令,讓朱業(yè)過來?!?
“軍師,朱業(yè)統(tǒng)領(lǐng)尚在指揮——”說話的護衛(wèi),見著羊倌的模樣,驀然一驚。只覺得面前的老軍師,一下子變得更加蒼老。他不敢再,急急走了出去。
……
“老軍師的意思,是這五千的銀戟衛(wèi),分為兩軍?”走回來的朱業(yè),聲音有些悶悶。剛得命令不久,約莫是一下子分心,蜀騎便突圍而出了。
“正是?!毖蛸穆曇舨蛔?。
“如何分?!?
“我?guī)А卉姡プ钃跷魇耨Y援的人馬。而你朱業(yè),需以最快的時間,阻住蜀騎,即便不能殺死陳忠,也要將他逼回大宛關(guān)?!?
朱業(yè)還有些不明白,不過五千人,分為兩軍的話,每一軍只有兩千余人,而陳忠又是蜀騎,機動侵?jǐn)_,要殲滅極為困難。
“來之時,我記了沿途的地勢。在我等的南面,不到二三里,便有一處坡地,約莫有半里的距離。雖然坡勢不高,但可以作為據(jù)守之地?!?
“軍師,坡地據(jù)守?”
“確是。一軍殲滅陳忠,另一軍,擋住西蜀趕來的援軍。我猜著,以跛人的脾氣,思慮謹(jǐn)慎,所派出的援軍,約莫會在萬數(shù)。”
“軍師若去擋,需多少人?”
羊倌并沒有立即回答,想了想繼續(xù)開口。
“若放在其他地方,譬如密林,山巒,那處坡地定然是不夠看的,也不足以作為埋伏地。但現(xiàn)在,這鯉州的地勢上,我已經(jīng)沒有其他選擇了。那么,便在此處,試著一分二軍,擋一軍,殲一軍。而且還有一個優(yōu)勢,雖然不至于徹底阻馬,但對于坡地而,陳忠的蜀騎要沖,必然會受到一番阻力?!?
“老軍師還未答,此番去擋蜀人援軍,要多少人?”
羊倌眼神沉默,隔了一會才開口。
“五人?!?
“五人……”
“我羊倌自個,再加上四個護衛(wèi)。”
朱業(yè)的臉色,驀然苦澀,一下子明白了自家老軍師的謀計。
“朱業(yè),你亦是久戰(zhàn)之將。北渝日后若取了江山,封開國虎將之時,我希望,你能榜上題名。”
朱業(yè)雙目泛紅,繼而咬牙,“吾朱業(yè),此番便以人頭立誓,不殺陳忠,不破蜀騎,提頭來見軍師!”
“好!”羊倌的聲音,嘶啞且豪壯,老態(tài)龍鐘的臉龐,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半甲歲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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