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補著與那人再次偶遇時,對方直愣愣、赤裸裸的目光,那心下便滿滿的都是得意之情——卻全然忘了,當(dāng)初頭一次被盯著猛瞧時,她曾經(jīng)打定主意再不與其會面的。
當(dāng)然,這并不表示她心里就存了什么,女為悅己者容的念頭。
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薛姨媽也只是不忿于自己的美貌,被一個好色之徒無視罷了。
且不提薛姨媽如何在家里顧影自憐。
卻說薛蟠拎著那副頭面首飾,興沖沖到了榮國府一打聽,才曉得賈赦竟親自跑去孫家送‘點心’了。
他又不想把讓別人轉(zhuǎn)交這份大禮,便自顧自的去了賈寶玉院里,打算隨便消磨些時光,好等賈赦回府。
誰知到了賈寶玉院里,頭一個撞見的卻不是寶玉,而是馮紫英。
“咦?”
薛蟠納悶道:“老馮,你怎得在這兒?莫非也是來道喜的?”
“道喜?”
馮紫英也被他問的莫名其妙,更不知這喜從何來,便攤手道:“我找寶兄弟,是想邀他明天到孫二哥府上,聽忠順王府的琪官說戲——怎么,柳兄難道還沒……”
話說到一半,他卻忽的卡了殼。
蓋因當(dāng)初,是柳湘蓮主動表示,要親自去邀請薛蟠的。
當(dāng)時馮紫英沒太在意,如今見薛蟠一臉懵懂的樣子,忽的想起柳湘蓮平日最煩這薛大腦袋,又怎么會主動攬下邀請他的任務(wù)?
顯然柳湘蓮的盤算,就是讓這薛蟠一直蒙在鼓里,錯過初六那日的聚會。
“柳兄怎么了?”
薛蟠見他沒了下文,又是納悶又是埋怨的道:“有這好事兒,你怎得也不告訴我一聲?”
馮紫英正待解釋,那邊賈寶玉正好捧著副字畫出來,見是薛蟠來了,忙招呼道:“表哥怎得來了?襲人,還不趕緊上茶!”
那場風(fēng)波過后,他終究還是沒舍得趕走襲人、晴雯,只處置了幾個婆子和不怎么親近的小丫鬟。
薛蟠大咧咧把那禮盒往桌上一放,笑道:“我這不是聽說二妹妹要定親了?特意讓母親選了副頭面首飾,給二妹妹添些妝奩?!?
誰知話音剛落,就見賈寶玉臉上換了顏色,盯著那木盒瞧了幾眼,忽然甩袖子道:“兩位哥哥稍坐片刻,我去方便方便?!?
說著,便沉著臉去了。
這來去匆匆的,倒把薛蟠給弄懵了,撓頭道:“老馮,這寶兄弟到底怎得了?”
“還能怎得了?”
馮紫英屈指在那木盒上一彈:“自然是不喜他那姐姐嫁給孫參將,你也知道孫參將在女人方面,向來沒什么好名聲。”
“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薛蟠一聽是這事兒,頓時大咧咧滿不在乎起來:“要依我看,孫二哥什么都好,就是對女人太心軟了些——男人在家里面,還是要學(xué)邵宗大哥那樣,才夠得上‘爺們’二字!”
“是么?”
馮紫英翻了個白眼:“那敢問要是令妹嫁人的話,你是想讓她嫁給個‘夠爺們’的,還是孫二哥那般的?”
“這個……”
薛蟠頓時語塞。8)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