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曉得她的性子,向來不是個會主動的,若等著她挑起話頭,估計猴年馬月都等不到。
于是便親熱的招手道:“快、快、快過來坐下說話?!?
等賈迎春乖乖的坐到了榻上,她又拉起賈迎春一條胳膊,在那溫潤如玉的小手上摩挲著,嘴里嘖嘖有聲的贊道:“咱們家里好不容易養(yǎng)出這么個金貴的,卻早早的就便宜了那孫家,他們做爺們的舍得,我這做嫂子的倒真有些舍不得呢?!?
“嫂子……嫂子說哪里話?!?
賈迎春平日做小透明慣了,頗有些不適應(yīng)她的熱情,略有些局促的賠笑道:“嫂子才真是金貴的,我……我哪能跟嫂子比。”
原本只是隨口一說,但到了后面,卻不免真有些觸景傷情起來。
畢竟當(dāng)初王熙鳳嫁過來時,那風(fēng)光的場景,她也是親眼見過的,可眼下輪到自己出嫁時,就算把壓箱銀子都換成散碎銅錢,怕也難在分量上與其相提并論。
至于其它的物件,便更是可憐至極了。
這般想著,即便她再怎么想掩飾,那臉上也難免顯出些落寞、窘迫之色。
王熙鳳最是會察觀色的主兒,如何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便立刻見縫插針的嘆了口氣:“唉,也不知老爺太太是怎么想的,到現(xiàn)在也沒給妹妹置辦幾件像樣的嫁妝?!?
說著,她暗地里沖那捶腿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小丫鬟立刻悄然退了出去。
等那丫鬟出門之后,王熙鳳便把手?jǐn)堅诹速Z迎春的腰上,正色道:“不過你可別因此便自輕自賤了,嫂子我給你添上一件嫁妝,保準(zhǔn)兒比別人所有的家當(dāng)加起來,還要金貴上幾分!”
賈迎春聽了這話,卻只覺莫名其妙又半信半疑嫂子給小姑子添些嫁妝,倒也不是稀奇事兒,可要說王熙鳳會大方到,給自己添置什么金貴的物件,她打從心里便是不信的。
只是賈迎春去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故作好奇道:“嫂子要給我添什么嫁妝?”
“一條財路、一條大大的財路!”
王熙鳳得意道:“我聽說那孫參將平生有三好,一曰好色……”
說到這里,她在賈迎春粉嫩的小臉上掐了一記,調(diào)笑道:“這一條,妹妹你自然妥妥的占了?!?
接著又道:“至于他的第二好,卻是嗜酒如命妹妹向來是體貼的,想必也不會壞了孫參將的興致。”
“只這最后一好么……”
王熙鳳賣了個關(guān)子,本想著引賈迎春追問,然而等了半響,卻見賈迎春只是愣愣的等著,半點沒有要追問的意思。
她一邊在心里暗道媚眼拋給了瞎子,一邊卻也只得繼續(xù)往下說道:“他這最后一好,便是貪財了!”
其實孫紹祖另外一好是‘貪權(quán)’,但王熙鳳為了引出自己設(shè)計,說不得也只好替孫紹祖改上一改。
就聽王熙鳳肅然道:“依我看來,這一條卻是最重要的!試想,你若能像我一樣掌握住孫家上下的財權(quán),還怕日后不能在孫家立足么?”
若是旁的女子,此時說不得便已經(jīng)動心了。
賈迎春默然半響,卻是訕訕道:“我哪能跟嫂子相提并論,不成、萬萬不成的!”
這個沒囊氣的丫頭!
王熙鳳心下郁悶的夠嗆,都有些懷疑自己找她牽線,是不是找錯了人。
但想到那孫紹宗的‘狡猾’,若沒個能從中制衡的人,她卻如何能放心?
于是也只能咬牙道:“這你大可放心,有什么做不來的,我自然會手把手教你你只需記好了我的叮嚀,莫要出差池便成!”
即便她說的再簡單,對賈迎春來說,卻仍是‘一樁麻煩’。
但賈迎春又是個不會拒絕人的,于是支支吾吾半響,終究還是被王熙鳳灌了兩耳朵‘發(fā)財大計’。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