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心下好奇,便順帶托那婆子去打聽了一番。
那婆子領(lǐng)命去了,先去廚房里招呼了一聲,隨即就緊倒騰幾步,循著那動靜到了東跨院附近,影影綽綽的,便見一紅袍玉帶的大官兒,正在那里憤憤的喝罵著什么。
而那大官兒身前還跪著一人,只可惜離得遠(yuǎn)了,瞧不清楚究竟是誰。
婆子還待湊近細(xì)瞧,卻早被四下里的傭人攔住,扯到角落里呵斥道:“你這婆子瘋了不成?院里那可是吏部天官王大人,若被你胡亂沖撞了,咱家大爺非活剮了你不可!”
“吏部天官?”
那婆子被唬了一跳,她便是再沒見識,也曉得天官是吏部尚書的別稱!
可堂堂吏部尚書跑來這里罵街,卻又是為了什么?
便在此時(shí),二管家趙仲基匆匆而來,老遠(yuǎn)便呵斥道:“都散了,該忙什么忙什么去!”
那些沒身份的,自然便準(zhǔn)備乖乖閃人,有幾個老資格的家仆,卻是嬉皮笑臉,想要讓趙仲基通融通融,好把這熱鬧看個全套。
只是還沒等他們開口,一個雄壯高大的身影便從轉(zhuǎn)角出閃了出來,唬的眾人忙撒丫子跑了個干凈。
“二爺?!?
趙仲基忙迎上去,小心的道“王尚書正在氣頭上,您看是不是待會兒再……”
孫紹宗搖了搖頭,大步流星的趕到了那東跨院門外,一腳門里一腳門外的,便哈哈笑道:“王尚書大駕光臨,鄙府上下真是蓬蓽生輝啊!”
那王尚書勉強(qiáng)還了一禮,面上卻仍舊陰沉似鍋底一般。
孫紹宗心下愈發(fā)的疑惑,這于謙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這王哲如此惱怒,不顧身份的找上門來痛罵。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大人似乎面有怒容,可是我這不成器的侄女婿,做了些什么出格的事兒?”
“出格?哼!”
王哲把袖子往身后一卷,憤憤道:“你不妨自己問問,他在那殿試的策論一卷,究竟寫了些什么!”
策論?
聽到這兩個字,孫紹宗心里便是咯噔一聲,原本他還以為是這師徒倆鬧了意見呢,可既然是策論,那就必然涉及到朝政時(shí)局!
這小子平日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不會是在殿試時(shí),突然就放了大招吧?!
孫紹宗把視線挪到了于謙身上,心下便又涼了半截,自己揣測貌似不會有錯了。
“對不住了十三叔?!?
就見于謙恭敬的沖孫紹宗磕了個響頭,面上卻是一片肅然:“小侄心中積了些郁郁之氣,實(shí)在是不吐不快——但廷益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絕不會連累叔父與尚書大人!”
“呸!”
話音剛落,王尚書便啐了于謙滿臉唾沫:“老夫眼下還沒死透呢,有什么事情也輪不到你來扛!”
就見他蹭蹭蹭的在院子里轉(zhuǎn)了幾圈,一揚(yáng)下巴道:“這次殿試的頭甲和二甲你是別指望了,準(zhǔn)備做個同進(jìn)士吧!”
說完,他轉(zhuǎn)身向外便走,眼見到了門口,忽又停了下來,回頭沖孫紹宗道:“放心吧,這事兒應(yīng)該牽扯不到你們兄弟頭上!”
沒等孫紹宗做出反應(yīng),老頭便又倒背著手揚(yáng)長而去。
嘖
這老頭果然是個護(hù)犢子的。
這一點(diǎn)從他對待女兒的態(tài)度上,其實(shí)就可見一斑了——幸虧于謙早就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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