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看看天色已近響午,但距離開飯時間還有一段距離,孫紹宗便喊過林德祿詢問道:“眼下可還有什么地方,沒有巡視到的?”
林德祿忙道:“回稟大人,府里各處都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不過按照往年的規(guī)矩,大興、宛平二縣,怕也要過去走上一遭才成?!?
這卻明顯有些遠了。
孫紹宗立刻放棄了繼續(xù)巡查的念頭,喊過各房吏目好生勉勵了幾句,又命他們不可懈怠,隨時準(zhǔn)備迎接刑部的檢查,便宣布就地解散。
其實也就是今年再緊張緊張,等明年順天府的‘獄訟復(fù)核’,就該由直隸按察使司負(fù)責(zé)了。
屆時估計也沒那個不開眼的,敢在孫紹宗這里挑刺兒——畢竟前任的按察使,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話說踱著官步,慢條斯理的回了刑名司,孫紹宗原本是想休息休息,吃些茶水來著,誰知一進門卻見那客廳里,正老老實實的等著兩撥家仆。
其中一個,是趙仲基打發(fā)來報喜的;至于另一個么……
“孫大人,小人是紫金街薛大爺府上的,我家大人昨兒剛升任了通政司經(jīng)歷,故而今晚設(shè)下酒宴慶祝,還請大人務(wù)必賞光?!?
那薛家的仆人說著,便將一張燙金帖子雙手奉上。
薛蟠做了通政司的經(jīng)歷?
王尚書這效率還真不是蓋的!
或者說,這綠帽子果然不是白戴的……
順手接過那請?zhí)朔娧凑埧偷牡胤?,定在了附近的鼎香樓里,孫紹宗便隨口問了句:“衛(wèi)通判那里,你們可曾送了帖子過去?”
“小人未曾給衛(wèi)公子送過什么帖子!”
那仆人賠笑道:“出門時我們爺特地交代過,這順天府里就您獨一位,旁的一概不請!”
很明顯,他是站在孫紹宗這邊兒,想要幫著排擠衛(wèi)若蘭。
“不妥?!?
孫紹宗卻是大搖其頭,將手里的燙金帖子甩了甩,道:“若是在旁的地方倒也還罷了,既然是在鼎香樓設(shè)宴,請我過去喝酒卻漏了衛(wèi)若蘭,豈不是等于是在刻意得罪他?你家大爺剛剛步入官場,給自己找這麻煩作甚?”
說著,他便不容置疑的道:“回去讓你家大爺另寫兩份請?zhí)环菟徒o衛(wèi)通判,一份送給仇檢?!嬖V他,若是不肯照辦的話,晚上我便不去湊這熱鬧了?!?
那仆人聽他句句都在為自家大爺著想,忙感恩戴德的應(yīng)了,匆匆回去稟報薛蟠不提。
卻說送走了薛家的仆人,孫紹宗這才把自家奴才喊到近前,細問了于謙、孫承濤殿試的名次。
其實于謙的名次不問也罷,就憑那篇暗貶太上皇的策論,自然是三甲吊車尾無疑。
倒是孫承濤的排名,讓人有些出乎意料,本來以為會試墊底的他,鐵定要做個‘同進士、如夫人’了,誰知竟勉強落在了二甲末流。
這下子,他怕是又要嘚瑟一段時間了。
“對了?!?
那仆人本來都匯報完了,忽然想起一件不相干的閑事,便隨口提了一句:“小的出門時,撞見了榮國府的車隊,聽說是榮國府的璉二奶奶,到咱家探望大太太來了。”
王熙鳳去了自家?
孫紹宗略一琢磨,便猜到她此行定是為了那‘木材生意’。
可惜昨兒光顧著跟迎春交心了,卻忘了叮囑此事,否則倒可以讓她先答應(yīng)下來,兄弟二人再唱唱雙簧,盡量與王熙鳳討價還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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