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我等哪敢告通判老爺……”
“只求治中老爺開恩,不要革了我等的差事!”
也是,一群連正經官差都算不上的臨時工,哪有膽子告衛(wèi)若蘭的黑狀?來這里喊冤,左右不過是舍不得飯碗罷了。
林德祿心下雖不滿意,但考慮到賈寶玉就在一旁,卻也不好用話術‘誘導’,于是便吩咐她們乖乖在門外候著,等自己去里面通稟一聲。
幾個女牢子自然都是乖巧的應了,膝行著退到了一旁。
“寶二爺,咱們……”
“好一群刁婦!”
然而林德祿剛準備請寶玉一起進去,就聽院門外傳來一聲厲喝,緊接著衛(wèi)若蘭便怒沖沖的闖了進來。
人還未至,那夾槍帶棒的呵斥聲,便先灌了眾人滿耳朵:“你們幾個玩忽職守,害得那尼姑一尸兩命不說,連妙玉姑娘都險些遭遇不測!本官沒有重罰你等,便已是法外開恩了,你等竟還敢來刑名司顛倒黑白?!”
說話間,衛(wèi)若蘭已經殺氣騰騰的到了近前,冷冰冰的著地上那些婦人,問:“當真以為本官不敢殺人么?!”
他這里滿口喊殺,身后又有幾個健仆,將馬鞭甩的啪啪作響,當即便嚇得幾個女牢子磕頭如搗蒜一般,連稱‘不敢’。
衛(wèi)若蘭便又把眉毛一立,指著大門喝道:“既然不敢,還不給我滾出去!”
這一聲喝,那五個女牢子里便有三個起身向外奔去,剩余兩個卻不肯就此離開,反而又砰砰砰的磕起了響頭,嘴里翻過來覆過去的哀求著:“通判老爺開恩啊,小婦人實在不能沒有這差事!通判老爺開恩……”
只瞧這‘不知死’的模樣,便知道背后必然有苦衷隱情。
可衛(wèi)若蘭少爺脾氣上來,卻那管的這許多?
眼見這兩個婦人,竟把自己的威脅當成了耳邊風,他立刻將袖子一卷,憤憤然下令道:“來人,與我將這兩個惡婆子綁了,送去大牢里看押起來!”
左右隨從轟然應諾,拎著馬鞭便待上前拿人。
“衛(wèi)大哥,我看還是……”
“且慢!”
寶玉瞧那兩個婦人磕的頭破血流,心下很是有些不忍,正待替她們求求情,孫紹宗忽然一挑門簾,自堂屋里出來,沉聲問:“不知衛(wèi)通判給這二人,定的是什么罪名?”
衛(wèi)若蘭早猜到,孫紹宗肯定會忍不住粉墨登場,故而冷不丁聽了他這一聲質問,倒也并不怎么慌亂。
微微將那鼻子往上一翹,冷笑道:“這罪名不是明擺著么?自然是貪腐無度、玩忽職守,致使看管的犯人提前殞命!”
“可有證據(jù)?”
“那淫尼的尸身便是物證,妙玉姑娘便是人證!”
別說,這衛(wèi)若蘭嘴皮子到也還算利索,對答間不落一絲下風。
而且也就在此時,大門外忽然走進一女子,身著青底桃紋的淑女裙,櫻紅色的束帶,在纖腰上打了個蝴蝶結,顯的俏皮而又明媚。
唯一不怎么妥帖的,也就是那胸襟處了——緊繃繃的隆起兩團,似孫紹宗這般眼神銳利的,甚至瞧出了些不堪說的細節(jié)。
而這女子不是旁人,卻正是那人證妙玉!
但見她似扶風隨柳而行,嬌怯怯、顫巍巍,卻哪里像是什么出家人?分明就是個慣會敲脂吸髓的‘女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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