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孫紹宗了解完大致案情,又把驗尸報告仔細讀了幾遍,便決定去現場仔細勘查、訊問一番。
衛(wèi)若蘭雖然一直都沒怎么吭聲,但孫紹宗動身的時候,卻也悄默聲的跟了上來——顯然他心里對這個案子,也是頗為上心的。
隆盛老店位于京西馬尾胡同,原本也算是繁華地段,但眼下嘛……
因為近來‘惡鬼摘心’的傳聞甚囂塵上,這附近的街道明顯冷清了不少,聽說一到晚上各家酒樓店鋪更是門可羅雀。
再這么人心惶惶下去,估計連青樓里的窯姐兒都要被逼從良了!
閑話少提。
一行人到了那隆盛老店,便見一個捕快領著五個白役,正在店里吆五喝六據案大嚼,旁邊桌上還攤著副牌九,那逍遙自在的樣子,就差沒把那窯姐兒叫來一起樂呵樂呵了。
旁人倒也罷了,衛(wèi)若蘭見狀卻是氣的不輕——畢竟這差事就是他攤派下來的。
于是衛(wèi)若蘭想也不想,上前一腳便踹翻了那桌子,怒道:“狗東西!爺整日里殫精竭智的查案,你們在這里倒是逍遙快活的緊!”
誰知那捕快和白役們,慌里慌張的跪到了地上,嘴里喊的卻是:“治中大人饒命啊!”
這下衛(wèi)若蘭更是惱了,正待給這些不開眼的東西長長記性,就聽孫紹宗揚聲道:“趙掌柜,這桌酒菜他們可曾付過賬?”
那趙掌柜誠惶誠恐的道:“回老爺的話,小人等如今都出不得門,這些東西都是官爺們自己買來的,與小店并無干系?!?
孫紹宗點點頭,這才將目光轉向了那為首的捕快,沉聲道:“你等雖然沒有趁機勒索,但當值期間,如何敢喝酒、賭博取樂?!”
那捕快忙一個頭磕在地上,顫聲道:“小的領著兄弟們晝夜守在這里,每日里實在是提心吊膽,故而晚上守夜時便偷偷買了些酒來壯膽,后來見無人管束,便……便愈發(fā)犯了糊涂?!?
那‘無人管束’四字,聽的衛(wèi)若蘭、祁師爺都有些尷尬,便也不好再沖這幾個衙役發(fā)作什么。
于是孫紹宗先讓林德祿記下,等回去之后再酌情處置,然后這才吩咐他們,把證人全都集中起來。
如今這客棧里,除了案情相關人等,早都散了個干凈,故而只片刻功夫,一應人等便都在這大廳里聚齊了。
其中以趙掌柜和李道士年紀最大,約莫能有五十出頭。
張凱夫婦三十許左右,瞧著應該是有些身家的。
周八斤和王二狗相差仿佛,都是十**歲的年輕人。
這六人在孫紹宗的注視下,都顯得有些忐忑不安,但也還沒有超出正常的范疇。
孫紹宗又從周八斤開始,挨個詢問了一遍,也并沒有問什么新鮮的問題,都是祁師爺和衛(wèi)若蘭以前早就問過的,而得到的答案,自然也和卷宗上記錄的一般無二。
衛(wèi)若蘭見他翻過來覆過去,也只是重復自己和祁師爺問過的問題,便覺有些不耐起來,悶聲道:“孫大人,這些問題我們以前都問過,難道你覺得他們還有什么隱瞞不成?”
“呵呵……”
孫紹宗不置可否的一笑,忽然又問周八斤道:“最后將李道長趕出來的那胖大漢子,可是左邊嘴角有一顆黑痣的那個?”
周八斤撓了撓頭,皺眉道:“大人莫不是記錯了?嘴角有黑痣的明明是個女子?!?
“是么?”
孫紹宗又問張凱道:“你說自己曾與那馬臉女子爭吵過,那你可記得她當時是什么打扮?”
“小人自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