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第二日一早,孫紹宗從書房的床上爬起來,就覺得肩膀上酸疼酸疼的。
扯開衣領(lǐng)去瞧,便見那整齊的一排齒痕,都已經(jīng)紅腫起來,不由暗罵這假尼姑果然招惹不得,自己好心替她修了七級浮屠救人一命,最后卻被她反咬了一口。
話說這假尼姑力氣不大,倒真是牙尖嘴利的緊,昨兒肩膀都被咬出血了,弄的孫紹宗也不好去尋阮蓉或者賈迎春纏綿,只一個人書房里養(yǎng)精蓄銳。
這享受慣了丫鬟們的服侍,還真有些不習(xí)慣自己洗漱,再加上肩膀上有些不利索,便更是磕磕絆絆的不利索。
好在今兒約定了,要去紫金街給薛蟠祝壽,孫紹宗倒不用趕著去府衙點(diǎn)卯。
于是磨磨蹭蹭的,直到辰正早上八點(diǎn)左右,他才算是收拾停當(dāng)。
出了院門,正準(zhǔn)備回后院和阮蓉、香菱一起吃早飯,就見趙仲基匆匆的趕了過來,遠(yuǎn)遠(yuǎn)的便招呼道:“二爺,柳公子和忠順王府的蔣先生來了,如今正在前廳吃茶?!?
柳湘蓮和蔣玉菡來了?
這二人因?yàn)槎际菓虬V,雖然性癖大為不同,關(guān)系卻是極為親近的,因此攜手而來倒也沒什么稀奇——稀奇的是,早就約好了響午要在薛蟠那里匯合的,卻怎得一大早就先跑到自家來了。
孫紹宗便吩咐趙仲基傳消息給后宅,然后匆匆的到了前廳會客。
“孫兄。”
“二哥?!?
“蔣兄、湘蓮?!?
到了前廳,三人互相見禮之后,眼見兩人都是一臉抑制不住的亢奮,孫紹宗便好奇道:“這是遇見什么好事了,憋到響午都憋不住,非要提前過來告訴我?”
“哈哈……”
柳湘蓮哈哈一笑,道:“二哥還真是猜準(zhǔn)了,我們過來正是有個天大好的消息,要與二哥分享?!?
“不錯。”
蔣玉菡也將嘴一抿,帶著更勝女子的妖嬈笑容道:“年前請孫兄親自參詳過的那出《孫公案》,如今總算是排成了,王爺開恩,準(zhǔn)我們府里的班子,在獄神廟搭臺子連唱五日!”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不過……
原本孫紹宗以為,這戲即便排出來也不過是在王府里唱唱,怎得還鬧騰到外面去了?
“我在里面也客串了個配角,就演我自己!”
柳湘蓮得意洋洋的道:“這怕也是‘梨園’里頭一回的新鮮事兒,二哥屆時可一定要過去捧我的場。”
“你演自己,倒是駕輕就熟的很?!?
孫紹宗無奈道:“可我在下面,瞧著你們在戲臺上演我的事兒,這心里可真不知道該怎么想了,尤其還是去獄神廟搭臺子,演給滿京城的老百姓看,這……這是不是忒也招搖了些?”
“孫兄多慮了。”
蔣玉菡混不在意的柔聲道:“眼下滿京城,誰不曉得你‘神斷’之名,我們這出戲若是想唱響了,怕還得借助你孫兄的名氣呢,又有什么招搖不招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