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話,真正的‘陶朱金貝’可說是萬中無一!”
就聽黑瘦商人郁悶道:“我弄了這小兩千枚回來,其中生出文字的,也不過才區(qū)區(qū)三枚罷了,而且都只是模糊有個文字形狀,壓根值不得什么大價錢?!?
見孫紹宗似有不信之色,他忙又解釋道:“當(dāng)?shù)啬撩褚渤⒂形淖值呢悮?,?dāng)做稀罕物保存起來,所以那姓胡的當(dāng)初才一下子收了百多枚——不過他大概也沒想到,‘陶朱金貝’竟會這般值錢,當(dāng)初一股腦都賤賣了出去,如今怕是后悔也晚了。”
說到這里,這黑瘦商人便忍不住有些幸災(zāi)樂禍之色。
如此說來,這‘陶朱金貝’倒還真稱得上是一種稀缺資源了。
孫紹宗略一沉吟,又問道:“如今這‘陶朱金貝’一天一個價,中品的且不說,便連那些殘次品都漲到了四錢銀子一枚,這是不是你等商販合力哄抬起來的?”
“青天大老爺明斷!”
黑手漢子一個頭磕在地上,訴苦道:“旁人不知如何,但小人區(qū)區(qū)一個行腳商人,哪有這等本事?”
“原本不過是想借助‘陶朱金貝’發(fā)一筆橫財,后來小人發(fā)現(xiàn)那真正的金貝不好找,又不甘心空手而歸,這才試著收了些普通貨色,想要賺些辛苦錢?!?
“誰知等到了京城之后,小人才發(fā)現(xiàn)好些商販與我不謀而合,成千上萬的普通貨色堆在一處,卻哪里賣的出去?”
“沒奈何,大家只得將那些金貝以幾文錢的價格,賤賣給了旁人。”
“因那收購金貝的人,彼此之間似乎都是認(rèn)識的,小人當(dāng)時便留了個心眼,只將那些劣等貨發(fā)賣了個干凈,卻偷偷留下了品相稍好的五百枚?!?
“果不其然,等到了入夏之后,莫說是普通金貝,便連那些殘次品的價格,也都翻了翻的往上漲!”
“小人自以為得計,便想要趁機賺上一筆,誰知卻……”
說到這里,黑瘦商人便又一臉抑郁的,偷眼去瞧賈赦。
此事背后果然有人在操縱!
孫紹宗精神為之一振,既然有‘幕后黑手’存在,刑名司再徹查起此事來,也便名正順了許多。
就是不知究竟是誰這么大的手筆,短短時日里,便營造出如此聲勢,甚至還能讓京城一部分的賭坊為這金貝背書。
“我且問你!”
孫紹宗正揣摩著‘幕后黑手’的身份背景,那邊廂賈赦卻急吼吼催問道:“如今老爺我要是派人,去那什么湖附近收些金貝回來販賣,可還來得及么?”
“這個……”
黑瘦商人略一遲疑,便搖頭道:“這金貝的數(shù)量有限,更何況大多數(shù)殼上的金線,都是雜亂無章,壓根也算不得什么金貝,眼下再去收購,怕是已經(jīng)尋不出太多了?!?
賈赦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又癱坐回了椅子上。
孫紹宗見賈赦已經(jīng)沒了興致,便吩咐白役將那黑瘦商人帶去刑名司中,以便重新謄錄口供,順帶也交代林德祿等人,集中追查那‘幕后黑手’的身份背景。
鏘~!
這時便聽得外面銅鑼響動,卻是今兒上午的《孫公案》即將正式開演。
首先上場的卻不是‘孫紹宗’這個主角,而是柳湘蓮與幾個書生,眼見他們?nèi)齼删涑隽吮尘?,又開始抑揚頓挫的‘口角’起來。
眾人便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同時也都靜等著蔣玉菡開腔亮嗓。
誰知便在此時,房門忽然卻被人重重推開,一身戲服扮相的蔣玉菡闖了進(jìn)來,頗有些焦急的呼喚道:“孫兄,還請借一步說話!”
都這時候了,他怎得還有閑暇找自己說話?
孫紹宗不敢怠慢,忙跟著蔣玉菡出了包間,卻見蔣玉菡伸手一把攥住他的腕子,激動道:“出事了孫兄!演木匠的祝二,方才也不知被誰給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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