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暴雨始終未停,我縱然心里著急,可冒雨下山實在太危險,也只能耐心等待。
"何歡。"
他忽然開口。
我縮在角落里,都已經(jīng)有些昏昏欲睡了,能感覺到自己這似乎不是正常的睡眠狀態(tài),而是身子開始冷熱交替,要感冒的狀態(tài)。
聽到他的聲音,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怎么了"
"你還好嗎"
我想,我應(yīng)該是燒糊涂了。
不然怎么會從這個男人口中聽出微妙的關(guān)懷和擔(dān)憂
"沒事,沒事……"
就是出現(xiàn)幻聽了。
我的手腕被一只灼熱的手掌攥住,這對于此時體內(nèi)發(fā)熱,體外卻止不住顫抖的我,簡直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的到來。
幾乎是下意識握住他的手。
好溫暖。
和此時冰冷的我截然不同。
但僅僅是一瞬間,我又清醒過來,緩慢而堅定的放開了他。
"抱歉,我太冷了。"
"過來。"
"啊"
此時腦子有些暈暈乎乎的,我反應(yīng)都慢了半拍,有些懵懂的看著他。
他似乎懶得廢話,直接拽住我的手臂,輕而易舉的將我拉入懷中。
老實說,這個懷抱并不溫暖。
因為他身上穿著單薄的襯衫,又早已被雨浸透,冷風(fēng)這么一吹,這襯衫簡直就跟冰塊一樣冷。
但他身上的體溫始終存在,很快就消融了,像冰塊一樣橫在我們中間的襯衫上的冰冷溫度。
我漸漸感到了溫暖。
理智告訴我,應(yīng)該推開他,以免鬧出不必要的誤會,可是求生本能又讓我牢牢的抓住他。
"我來的時候通知了救援隊,最多兩個小時,會有人上來尋我們,不要怕。"
"有我在,不要怕。"
男人低沉的聲音,似乎和那個青澀的少年合二為一。
那一年,爸爸欠下賭債,他的債主們找上門來,為了不讓他們欺負媽媽和奶奶,我像是一頭初生牛犢般擋在門口。
眼睜睜看著酒瓶子沖我砸下來。
慕北川替我擋了一下,后背流了好多的血。
被送到醫(yī)院后也奄奄一息。
那是他第二次為我受傷。
我一度以為他要死了,嚇得趴在他旁邊直哭,也不知道他是求生欲太強,還是被我哭煩了,很無奈的睜開眼睛對我說。
"別哭了,我死不了。"
"嗚嗚,你終于醒了,你嚇死我了,我好害怕,我怕你醒不過來,那些債主都不管你,他們看你受傷,流血之后就跑掉了……我嚇死了……他們以后還會再來的,我不想你再受傷了……"
我猜,那時候的我一定哭得很難看,否則慕北川不會自己都已經(jīng)虛弱至極,卻還強撐著安慰我。
"有我在,不要怕。"
他一定是不想看到我那張丑臉。
想著,我有些昏沉了。
臉頰被人拍了一下。
"別睡,千萬不要睡。"
我強撐著睜開眼,他的懷抱太過溫暖,再這么靠下去,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就會睡著。
咬牙從他懷中退了出來,一只手扶在紅色柱子上,柱子上冰冷的雨水立刻順著我的手掌流下。
輕而易舉的打濕衣袖,冷的我又是一個哆嗦。
可是卻精神了許多。
就在我好不容易重新振作,慕北川忽然問道,"方面的事,你有后悔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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