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柱今年四十二歲,也是部隊轉業(yè)下來的,不過他不是一線的戰(zhàn)士,而是炊事班的一個班長,
他為人很憨厚,這次生產大隊成立,公社就派他到第一生產大隊當了這個支書,
這個會計李方是李家莊的,他原來上過私塾,識文斷字兒,再加上他的脾氣好,在這幾個村子里,人緣也不錯,所以就擔任了這個會計,
可別小看了會計這個職位,整個生產大隊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他手里,所以在整個生產大隊里,大隊長負責生產勞動,支書負責人事和政治思想教育,會計管記工算賬,這三個人可以說是整個生產大隊權力最大的,
李方嘆了口氣:"支書,,這秦慶榮又干什么去了?這一天天的,連個人影都看不著,連派工都不管,讓那些小隊長們負責。"
王鐵柱放下旱煙袋,在桌角磕了磕,
"他不是跟領導保證說能夠想到辦法,讓大家填飽肚子嗎?所以就整天出去想辦法了唄,"
李方哼了一聲,
"可拉倒吧,這話要是秦慶福說,我還能相信,畢竟人家有一個那么有能力的侄兒,說不定能從哪兒弄點糧食呢,
前幾個月我聽說,生產大隊沒成立之前,秦慶福組織了秦家溝的幾個獵人,到山里去打獵,
打出的野物,又拿到城里去換糧食,這秦家溝也算是一直沒餓到肚子,
要說這人哪,就不能慣著,吃著飽飯,這偶爾餓兩天,就要死要活的,真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筷子罵娘,生產大隊的工作真不好做,
支書,你說這秦慶福好端端的,犯什么作風錯誤呢?這不是毀了自己嗎?"
王鐵柱雖然為人憨厚,但是他可不傻,他把旱煙袋放在桌子上,低聲說道,
"犯什么作風問題呀?這就是被人下了套了,不過他也算不上冤枉,他確實爬上了寡婦的炕,撤了他也是應該的,
老李,上級領導可不管這些褲腰帶以下的事,只要你能讓社員們吃飽肚子,能夠不讓他們到公社鬧事兒,上級領導就滿意了,你有啥錯誤都沒事兒。"
李方嘆了口氣,
"吃飽肚子,哪兒那么容易呀?咱們大隊的這幾個村兒都是在山里頭,現在這時候挖點野菜,摘點野果,也能糊弄糊弄肚子,
可是這天旱的,大半年了,一滴雨都沒下,地里的莊稼,雖然算不上絕收,但是連公糧都交不上,
支書你等著吧,再過兩個月,社員們啊,見沒有救濟糧發(fā)下來,你看到時鬧不鬧吧?"
王鐵柱嘿嘿一笑,
"鬧就鬧吧,反正跟上級領導簽下軍令狀的,又不是你我,到時候板子打下來,總有人會挨的,"
李方也笑了,他是個舊文人,一向是潔身自好,討厭那些吆五喝六的人,秦慶福和秦慶榮都是這樣的人,
不過和秦慶福比起來,他更討厭秦慶榮,秦慶榮這個人平時一副笑瞇瞇的模樣,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個人很陰損,總是背后下陰招,
這邊祠堂里,除了秦慶榮沒有來,剩下的五個分支的老人都到了,年齡大了,他們平時也不用上工,就是在家做做飯,帶帶娃,
這年齡大了,就是咸臘肉一塊,一聽到有事兒,就趕緊跑過來了,這一下祠堂里就熱鬧了,
這幾個人,你一我一語的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他們都是老爺子的晚輩兒,老爺子就把秦慶有犧牲的經過講了一遍,幾個人也沉默了,
聽老爺子說,想把秦慶有的排位供到祖先的位置旁邊,他們倒也沒什么意見,畢竟秦慶有在族里的輩分也不低,而且他是為了保護國家財產而犧牲的,這就是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