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生覺得飛船上那倆帥比對自己的駕駛技能有很深的誤解與偏見,而且他有證據(jù)。
但他無法反駁。
因為他確實沒什么實操經驗——可話又說回來,這世界上哪個老司機不是從新手過來的嘛!
雖然一上手就直接開主力巨艦的可能確實是少了點……但不管怎么說,依靠著特殊且頗為有效的駕駛技巧,異度旅社號確實是在于生的控制下動起來了,并且開始不斷加速。
這座如同頂著一座飛天教堂的“巨塔”漸漸越過了太虛靈樞周圍的“近星空域”,高塔中部和尾部的大量釋能柵格隨著功率提升而愈發(fā)明亮起來,一部分環(huán)繞著主塔運行的“副塔”也隨之被點亮,護盾激活,并調整至躍遷預備狀態(tài),而在外部監(jiān)視器傳回的畫面上,最后一座位于行星高位軌道上的“仙宮”正在異度旅社號后方迅速后退,并漸漸化作太虛星附近的一個暗淡光點。
于生坐在艦長席上,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的感知與這艘飛船融為一體,星艦動力澎湃的反應爐仿佛在與自己的心跳同步,他能感覺到這里的每一條能量管線,每一個引擎,每一個艙室,以及那些照耀在飛船裝甲上的暗淡星光。
他沐浴著這些遙遠而隱藏著無數(shù)秘密的星光,恍惚間,竟仿佛能聆聽到群星間那神秘的耳語與低鳴——
于生猛地睜開了眼睛,就像從一個短暫而虛假的夢境中驚醒,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觀景窗外那片廣袤幽邃的深空。
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瞬間就搭在了他胳膊上,胡貍湊過來:“恩公怎么了?”
“……剛才好像差點睡著,總覺得聽見了什么,但又似乎只是幻聽,”于生輕輕搖頭,回憶著剛才沐浴星光、注視深空時莫名產生的那種仿佛聆聽群星低語的奇妙感覺,而后忽然皺了皺眉頭,轉向一旁,“我聽說,阿爾格萊德人懂得聆聽星星的聲音——他們認為宇宙群星皆在耳語,其中蘊含著真理與指引的力量?”
“是有這個說法,”坐在側后方的鄭直點了點頭——他這也是第一次坐飛船,興奮勁兒其實也沒過去,但在聽到于生的話之后還是立刻認真起來,“他們似乎是能精確感知到許多恒星在光譜、磁場等方面的微妙變化,并以此來指引日常生活,據(jù)說正因為這種能力,他們中‘讀星者’的比例也遠遠超過其他種族……就是那種不需要導航計算機,可以直接用人腦子計算星圖并給飛船導航的牛人?!?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一邊回憶著當初在資料上看過的內容一邊繼續(xù)開口:“當然了,具體什么叫‘群星的低語’,恐怕就只有他們自己能理解了,這是一種高度依賴種族特性的‘認知天賦’,就像有的人天生比別人多一種色覺細胞,而普通人無論怎么了解理論都想象不到這種情況下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模樣——阿爾格萊德人眼中的宇宙也永遠比別的種族眼中要多出一些色彩和聲音……反正他們怎么說咱們也只能怎么聽唄,畢竟他們是真的可以靠夜觀天象就預很多事情。”
于生若有所思地聽著,一時間沒有開口。
盡管缺乏證據(jù),但他覺得自己剛才“聽”到的跟傳說中阿爾格萊德人描述的“群星低語”好像并不是一種東西。
他輕輕呼了口氣,抬頭看著觀景窗外的浩渺星空。
不管怎么說,自己在剛才那片刻恍惚中所感覺到的似乎并無危險與惡意。
一旁的全息投影上跳出了新的數(shù)據(jù)與圖形,輔助駕駛系統(tǒng)在匯報當前飛船的位置以及狀態(tài),并表示躍遷準備已完成。
“我們要進躍遷了,”于生提醒道,“進出超空間的過程中可能會有一些沖擊,在座位上坐好。”
正在大廳里到處流竄的艾琳瞬間就躥了回來,唰一下子蹦到于生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學著于生的樣子打開了座椅的安全鎖定功能。
然而她座椅兩側的安全鎖只是往外探了探,扶手前的全息投影便蹦出一行紅字來:“警告,未檢測到乘員,安全鎖無法合攏——請盡快落座?!?
正一臉興奮坐在椅子中間等著飛船進躍遷的小人偶瞬間就愣住了,表情有點呆滯地看著那行刺眼的提示信息。
兩秒鐘后,小東西勃然大怒:“我@#個#¥的這玩意兒#¥……”
就一瞬間啊,設計這把椅子的人就失去了他的列祖列宗和所有親朋好友,甚至連鄰居家的狗都沒能保住自己的父母……
于生見狀趕緊伸手把小人偶從椅子上拎了起來,隨手扔給另一邊的狐貍姑娘:“你抱著她?!?
胡貍哦了一聲,就把還在口吐芬芳的小人偶抱在懷中,艾琳顯然是覺得這有點丟人,當場使勁掙扎起來——然而九尾妖狐的手勁兒于生是知道的,那倆看著瘦瘦小小的胳膊一合攏就跟臺鉗一樣,艾琳在胡貍懷里撲騰了兩下就不動彈了,開始擱那黯然神傷……
全艦廣播開始進行躍遷提醒,片刻后,相位引擎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