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肅的手腕一貫神鬼難測,梁正平始終預防,他重翻周大志頂罪的那些陳年舊案。不妨他另辟蹊徑。綁架林嫻姿的綁匪全是二十年原班人馬,死刑,無期,正大光明出獄。捉拿歸案后,南齊兩省致力深挖,但證據(jù)不足,內部阻力大。忽然進展神速,涉及到二十年前,莫建鴻綁架案官官相護。內地官場九級地震,照會新加坡,專員問詢莫實甫。連城聽到消息,異常振奮??斓酵盹垥r間,王姨端來溫水,看她吃飯前藥,“嫻姿讓我今晚陪你睡連城去歐洲沒有成行,專門派人去接王姨過來。她退休不接受返聘,來新加坡純粹看望連城。作為貴客,年紀又大,稱呼上,她叫嫻姿,林嫻姿叫她王英姐。兩人相處特別融洽,反襯連城成了幼兒園被老師嚴防死守的問題小朋友,日子不好過。連城咽下藥片,“您覺淺,我和白瑛睡“然后熬夜看電影王姨退休后,板起臉有種長輩的威嚴,“你這兩日又開始發(fā)高熱,林女士忙,我監(jiān)督你“發(fā)熱是我免疫力在打病毒,”連城纏她,“而且大家都早睡,入夢高峰期,擁堵會失眠的,我和白瑛錯峰睡覺王姨不懂新名詞,“白小姐是白小姐,她身強力壯,你身體我看夠嗆壓上韻了,連城樂不可支。管家急匆匆從門外進來,“歐洲那里有消息,莫實甫的私人醫(yī)生,繼接觸游行領導人后,又開始接觸腎移植協(xié)會的要員,可能想通過卡您腎源,來威脅林總連城嚴肅,“我媽媽知道嗎?”管家回,“正要匯報給林總連城看壁鐘,下午五點,“我去告訴她,正好一起吃晚飯這段時間林嫻姿腳不沾地,天氣好,外出地點恰當,連城退燒時送過兩次愛心大餐。母女倆,連城粘林嫻姿,林嫻姿也離不開連城。管家等她測完體溫,安排車。白瑛不喜歡東南亞天氣,宅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馮時恩臨時有工作,回國了,這回是王姨跟著上車。林嫻姿今日在城東遠東研發(fā)基地,別墅附近是遠東辦公大樓,莫實甫插進手后,林嫻姿不再踏足。進了基地院門,樓前已經停了一輛車。車型,顏色,牌照,連城一星期前剛見過。黃秘書匆匆下來,連城立在門口問,“誰來了?”顧星淵,還是梁朝肅。黃秘書伸手接過她手里飯盒,“……來得突然,在您之前才進門,林總意思,您還是別上去了名沒有,姓也避諱,只有梁朝肅。“他來有什么事?”黃秘書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有用回答。連城望樓上,研究基地的小樓不高,總六層,內部大廳挑高三層,林嫻姿臨時辦公室設在二樓。從她的角度,看見房門嚴絲合縫緊閉著?!皠e瞞我,不是要緊事,我媽媽不會關門林嫻姿厭惡梁朝肅,即便他放手也不改,同處一室,只會開門趕客。而梁朝肅,他從墓園那日起,明里不露面,暗里也疏遠。他若待人冷淡了,上天入地、無處不在的機緣巧合,也沾不到他邊兒。無事,更不會登她們的三寶殿?!奥犝f……內地已經傳訊梁正平兩次,有拘捕的征兆。梁正平出不了國了,秘密送他夫人來了新加坡連城先覺得不可能,后又信了。梁正平這個人,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狠毒無恥,都能形容他。還有一個詞,正面的,無可否認。夫妻一體。他是絕對利己主義,但姚念慈等同他。內地嚴查嚴打,目光已經鎖定新加坡,莫實甫肯定不愿頂風冒險??梢δ畲葋砹?,看來這回,梁正平勝他一籌,逼他不得不留這么大破綻?!斑@是喜事,你怎么還愁眉不展?”連城又笑,又好奇,“媽媽不允許你透露給我?”黃秘書當即否認,“林總前天還夸您心思通透,將來接她的班,是……”連城靜靜注視他?!笆恰秉S秘書小聲,“是他蠢蠢欲動,提起您的病,建議林總放棄在歐洲尋找腎源,改為華夏,還要求林總去一趟歐洲,截取莫實甫私人醫(yī)生上下賄賂的證據(jù),從而引發(fā)歐洲和內地一起質詢莫實甫,我們勝券在握了連城愣住,意外也不意外。管家收到消息,表明莫實甫在歐洲的路子,并沒有強橫到滴水不漏。林嫻姿查得到,梁朝肅也能。而且,這也不是什么蠢蠢欲動,涉及莫實甫下一步動作。想卡著腎源,逼林嫻姿動搖,梁朝肅作為合作伙伴,更換腎源地,是提前預防,讓林嫻姿去歐洲是反戈一擊。她上樓。黃秘書早有預防,卻被王姨拉住。連城輕巧到門口,推門進入。林嫻姿正坐在辦公桌后,臉色異常僵硬,像憋著一腔旺盛怒火,又無可奈何,強忍著?!拔铱梢匀ヒ惶藲W洲。但莫實甫的私人醫(yī)生不是尋常貨色,他接觸你引薦的人,并不一定是眼瞎心盲,偏巧撞進你手里,也有可能是他們另有目的,本就沖著你去的梁朝肅坐著,一雙眼睛鋒芒凜冽,氣場也逼人,“是否別有目的,我不確定。但你在歐洲拿到證據(jù),恩恩怨怨提前結束,毋庸置疑林嫻姿氣息不穩(wěn),發(fā)現(xiàn)門口連城,眼底更積火,強顏歡笑,放柔了語氣,“怎么上來了?黃秘書呢?”連城示意樓下,“王姨攔住了,媽媽,我來是有正事她不避諱,反手關門,將管家收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復述。林嫻姿臉色微變,抿緊唇,盯著梁朝肅,“你為什么不去?那是你的人,比我方便梁朝肅視線帶過連城,漆黑的,淡漠的,沒有任何暗潮洶涌的深意,就是平平常常掃過。就像,他以前開會,掃過突然出現(xiàn)的不速之客?!拔胰チ?,你們多心事關連城病情,他表現(xiàn)積極,態(tài)度有一點熱絡,像舊情復燃,像口是心非,像他從未放下。連城走過去,大方坐在他旁邊單人位,“我信你她正對窗戶,梁朝肅側對,夕陽漸沉,射進來的光芒紅燦燦,細碎隱蔽他的眼睛,只剩嘴角微不可察的弧度。她撇頭,換角度端詳。他更換坐姿,顯露的是,一個足夠社交禮貌,應酬往來的微笑?!澳惆凳疚胰ィ俊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