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溯從服務生手里接過甄愛的風衣,親自給她穿上。末了,幫她把風衣上的紐扣一顆顆扣上,又豎了豎她的衣領,不經意間,微涼的拇指就觸碰到了她因喝酒而緋紅發(fā)燙的臉頰。
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觸碰,輕盈的感覺卻縈繞指尖,他依舊平靜,垂眸看她,低低地說:“外面冷了?!?
他聲音低醇得像琴,甄愛仰頭看他,雙頰緋紅,眼眸清亮。
甄愛從不喝酒,今天第一次喝酒,覺得味道不錯,就不小心多喝了一些,全身都暖暖的,她咧嘴一笑:“我不覺得冷呢!”
他看著她因為酒精而暖融融的笑臉,表情凝滯了半刻,轉瞬即逝。
跟著他走出去的時候,甄愛想起今晚上他的表現(xiàn),不似平時的疏離,便追上去,仰著腦袋問:“你演戀人,還是很有天賦的嘛!”
溯隨口答:“那是因為我談過很多次戀愛?!?
甄愛腳步一頓,復而前行,聲音明顯弱了些:“是嗎?”
“當然不是。”溯頗帶驕傲地說,“因為我什么都會,我是個天才?!?
甄愛忍不住微笑,又漸漸收斂。
或許對她好,只是一樣簡單的技能。無關感情,只關乎能力。就像彈鋼琴,就像清晨散步,就像喝水,就像做飯。
但即使是這樣,被他這樣真摯又專注地對待過,她還是很開心。
甄愛深深吸了一口微冷的空氣,心想,要是很多年后,他還會偶爾記起曾經有過這項技能就好了。
她走著走著,腳步有些漂浮,腦子也有些迷蒙,卻還曉得問出心里的疑惑:“你好像對艾倫沒有惡意?!?
溯穩(wěn)步走路:“為什么要對他有惡意?”
“他質疑了你……”她的步履微微踉蹌,“三番四次?!?
“他維護了他心中的正義?!彼恼Z調很平穩(wěn),卻透著一股張力,“而且,任何時候,反對的聲音都是很重要的。”
“那是我不好,讓你難堪了?!闭鐞刍瘟艘换?,口齒不清。
溯卻極淺地笑笑:“沒有,你那樣,我其實很開心?!?
他看見她急匆匆為他爭辯的樣子,他竟然奇怪地開心,那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開心。只是,他不太明白為什么。
這不合常理。
“不過,”他陡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她,“你怎么了?”
話音未落,后面的甄愛一個剎車沒穩(wěn)住,撞進他懷里,于是再也站不穩(wěn)了。
溯伸手扶住她,看著夜里她黑葡萄一樣清透的眼眸和紅撲撲的小臉,不用想也知道:“你酒量不行?!?
她懵懵的,伸出一根食指比劃:“我只喝了……一杯。”
溯板著臉,義正辭:“酒量不行和你喝了幾杯沒有關系?!?
她反應更慢了,搖搖晃晃半天:“現(xiàn)在這個時候,你要跟我講邏輯?”
溯:“……”
“我不會大晚上地站在路邊跟一個意識不清楚的女人談論我最心愛的學科?!彼莅逯樥f,“這樣很傻?!?
“嗯,很傻!”甄愛重重地點點頭,剛要往前走,雙腿一軟,差點兒往下倒。
溯趕緊摟住她的腰,結果她就掛在了他身上,這下,他只得半扶半抱著她繼續(xù)走路。
女孩的身體柔得像水,盈滿他整個懷抱,這樣陌生細膩的觸感叫他不太適應。且她軟軟地掛在他脖子上,腦袋晃來晃去,炙熱的鼻息全噴進了他襯衫領口,輕軟又滑膩,攪得他的心里平生一股奇怪的心煩氣躁。
甄愛被他摟在懷里,乖乖地跟著他的步子走,還揚起小臉回頭看他:“溯,你是不是同性戀?”
溯被她這沒頭腦的話氣得反而笑了:“你又在想什么?”
甄愛嘿嘿地笑,口齒不清:“聽說,極度優(yōu)秀的男人,都是同性戀。”
溯皺了眉:“雖然我很欣賞你的眼光,看得出我是極度優(yōu)秀的,但是你的邏輯思維真的是慘不忍睹。部分優(yōu)秀的男人是同性戀,你卻偷換概念擴大了定義范疇,推出所有優(yōu)秀的男人都是……”
甄愛的眼眸蒙蒙的,很明顯現(xiàn)在她腦袋的認知能力受到了酒精的阻礙,她軟軟地笑:“其實我覺得,你這種較真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溯閉了嘴:“……”
甄愛說著還擺擺頭:“但是,我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溯:“……”
甄愛歪頭靠在他胸口:“你不是同性戀,那你就喜歡女人哦?”
溯懶得回答。
她歪歪扭扭的,幾乎讓他手忙腳亂不說,還總是不經意地在他身上蹭蹭,他好歹也是身體各個感官都十分敏感的年輕人。
這樣在他懷里拱拱拱,他真的,要有反應了好嗎……
她突然地又是一歪頭,火爐般的小臉就埋進了他的脖頸間,熱乎乎的鼻子和嘴唇粘在他的鎖骨上,直往他胸口呼氣。他觸電般,一個激靈,立刻狼狽地拉開和她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