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就是化學毒氣和細菌炸彈了……祖父母竟然是發(fā)戰(zhàn)爭財……每一分錢上都粘著慘死之人怨靈……難怪他們要建這座迷宮躲起來……
甄愛心緩緩地下沉,只覺得身上被壓了千斤負荷,重得她呼吸困難,透不過氣來。心像是沉進了深水,憋得好難受,卻找不到空氣。
以前,身體遭受一系列摧殘和折磨時,她都沒有覺得多累;可此刻,她覺得,活著真好辛苦,辛苦得想哭!
又聽管家說:
“起初那對夫婦生了好幾個天才孩子,可孩子們都覺得這座城堡陰郁,長大了就離開了。只有當時三小姐回來,帶著一個高大英俊中國籍男子,說是她丈夫。他們這度過了一段美好時光,第一個男孩兒就是城堡里出生?!?
甄愛低著頭,心已經麻木了。她爸爸是俊朗中國男人,媽媽是漂亮亞歐混血,她不能再假裝這是巧合。半晌,小聲地問:“那個男孩兒后來回來過嗎?”
管家搖搖頭:“我不知道,他被父母帶走時候年紀還小,即使他回來過,我也認不出來?!?
甄愛心想,所以chae五年前回來買下這座島時候,管家一定沒認出他其實是第三代主人。只是chae已經死了,現(xiàn)是誰冒充他做主人?
她和管家女仆一起,沿著走廊關燈。厚厚石壁上畫著繁復花紋,老舊,卻很古典。一路上墻壁上掛著各種畫,有向日葵,有五線譜,有花田,有太陽……
都是燦爛又溫暖景象,可這樣就能改變古堡里陰沉沉氣氛了嗎?
甄愛望著冷清墻壁上絢麗顏色,覺得恍惚,原來她家人也喜歡繽紛色彩,像她一樣。
這算是一種畸形傳承么?
還是說,因為他們血液都是孤獨而罪惡,所以才不約而同地格外憧憬光明和絢爛?過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代,完完整整地復制她父母,她和她哥哥身上?
這才是這座古堡真正詛咒吧?
凡如蘭斯洛特之罪惡者,必無幸福。
呵,人們做惡事時候,真沒想過給子子輩輩造成影響嗎?真沒擔心害怕過報應輪回,厄運會降落子孫頭上?
她悲哀到了極致。
別過頭,悄悄而無聲地抹去眼淚,哥哥,你為什么不活著告訴我,這都是為什么?
她還想著,突然,走廊上燈一下子全滅了,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女仆小聲地輕呼:“怎么回事?”
“或許是樹枝刮到了電線。”管家沉聲說著,語氣有些擔憂,又叮囑女仆,“我去檢查一下,你和學生小姐一起去房間里找燭臺?!?
女仆“嗯”一聲,從懷里摸出打火機,哧地一聲打開,小小火苗黑暗中跳躍著。她一驚:“咦,學生小姐去哪兒了?”
管家也立刻四周看,發(fā)現(xiàn)甄愛已經走到前面去了。女仆和管家還來不及開口喊她,她身影緩緩地轉過幽暗拐角,不見了。
管家繃著臉:“她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走了?”
女仆趕緊打圓場:“或許她想自己先回去了吧?!?
管家也懶得多管,對女仆道:“走吧,去找蠟燭?!?
甄愛回過神來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幽暗而狹長地方。走廊上黑漆漆,所有燈都滅了。剛才想得太出神,加之她本來夜視能力很好,竟都沒留意周圍情形。
而現(xiàn),黑暗無數(shù)交錯走廊里,只有她一個人了?
“管家先生?”她摸著墻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女仆小姐?”漆黑走廊里,她輕柔試探聲長廊上回蕩了一下,旋即被黑暗吞沒,了無痕跡。
她四處看了看,越往回走,光線越弱,即使是對她,也太黑了。周圍漸漸看不清,她摸索著墻壁,碰到了欄桿,心一沉,剛才走過地方沒有欄桿。
走錯路了!
她轉身,卻看見身后某個門洞仿佛閃過一片黑影。
兇手?
她心里一驚,會有人來殺她嗎?她趕緊離開原地,毫無頭緒地黑暗中奔走,現(xiàn)她不會出聲喊人了。她可以敏銳而準確地感覺到,黑暗中,有某個危險人靠近她。
真會被殺掉嗎?
她努力地奔跑,心怦怦直跳,像要從胸腔沖出來。怎么辦?她要是死了,溯會難過啊!
想法戛然而止。
黑暗里,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嘴,極其有力。她條件反射地要去抓它,面前卻驟然出現(xiàn)了一片亮光,太刺眼了,像是打開了燈火通明門。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用力推了進去。厚厚門瞬間闔上,身后人也不見了。
甄愛一瞬間擺脫了束縛,望著面前白茫茫景象,瞠目結舌。
面前銀裝素裹,輕霧繚繞,像是童話里玻璃世界。
一層層白色“水晶”下面籠著各種實驗器材,瓶瓶罐罐,還有一動不動兔子,白鼠,青蛙,動物組織……一個個裹透明晶狀體里,燈光下,閃閃發(fā)亮。
她驀地渾身一抖,牙齒打顫,強烈冷氣從濕透腳心鉆了上來,冰刀一般身體里攪動。旁邊顯示器上寫著-598°f
毫無疑問,她被人關進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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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已經全關了。
管家和女仆捧著燭臺,走深夜寂靜黑暗走廊里,一小片微醺燭光隨著他們移動從古堡石墻上劃過,留給身后一片黑暗。
管家走了幾步,忽然腳步一停,轉身回望,身后是看不見頭走廊,無數(shù)緊閉房門和岔路。
女仆問:“怎么了?”
管家若有所思地皺眉:“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么奇怪聲音?好像砰一下?!?
女仆側耳傾聽,搖搖頭:“沒有啊,我什么都沒聽到?!?
管家不說話了,靜靜立著。但身后再也沒有一絲聲響,甚至沒有穿堂風。
“或許是我聽錯了!”管家自自語著回身,端著蠟燭繼續(xù)前行,“去主堡吧!”
小小燭光漸漸移向走廊頭,一轉彎,7號堡長廊驟入黑暗。
而此刻冰窖里,甄愛縮成一小個點蜷地上,凍得瑟瑟發(fā)抖。濕漉漉衣服和頭發(fā)上漸漸結了冰霜,指甲蓋都凍得沒了顏色。安靜冰窖里,只有她牙齒咯咯打架聲音,她覺得自己下巴要凍掉了。
寒冷像是細針尖刀,一點點地侵入四肢百骸,刮心挫骨痛。她冷得神經都像被撕裂,忽想起不久前她對溯說:不要跟著我。
他一定不會來了。
她曾想過無數(shù)種死法,卻沒想過,會凍死自家親人存放未銷毀實驗材料冰窖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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