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fbi和cia極度不和睦,甚至到了互相安插間諜的地步。
做大事,這兩個部門各有各的辦事方法和主張,協(xié)調(diào)起來都想當(dāng)老大,各持己見雞飛狗跳。因為兩方對抗而不合,給元首性命國土安全帶來的危機不在少數(shù)。
做小事,fbi認為cia特工是眼睛長在腦袋上,目中無人的自詡知識分子;cia認為fbi特工是愛管閑事,刻板霸道的警察。
尤其在此刻。
甄愛站在走廊的轉(zhuǎn)角,望一眼玻璃窗那邊爭執(zhí)的兩撥人,低頭繼續(xù)沖咖啡。
她之前答應(yīng)配合調(diào)查,是為了和溯一起回警局。
關(guān)于實驗室,她不用提及,cia馬上會介入阻止fbi調(diào)查。關(guān)于蘇琪,現(xiàn)場的物證被改變,她還沒想好怎么說才可信。
剛才到警署,溯才扶著甄愛下車,就看到哥哥斯賓塞·范德比爾特,身后跟著整個律師團。斯賓塞沒說話,禮貌又克己地對甄愛點了一下頭。
律師團的人過來提醒溯:“不要對警察說任何話?!?
這簡直就是廢話,但面對他多余的提醒,溯并沒有像往常無視加奚落,而是微微頷首表示感謝。
甄愛問:“你們可以保釋他嗎?”
“保釋?”律師眼中閃過精明的光,“不要被警察嚇到,他們沒有逮捕令。s.a.并沒被逮捕,警方?jīng)]有足夠的證據(jù)。所以他可以任何時候去任何地方。警方是在給他心理施壓,想請他回來錄口供。如果s.a.先生想追究,我們們可以起訴。”
甄愛一愣,她一時著急,竟忽視了這一點。
難怪溯說今天不會誤了晚餐。
當(dāng)時萊斯聽了,臉色陰沉:“我們們會盡快申請禁制令。先生,近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嘗試出國?!?
溯疑似抬杠:“那我一定要在禁制令下來之前溜出去。”
萊斯臉都黑了。
等到后來詢問甄愛,她也耍賴:“我想保持沉默?!彼莶铧c兒沒氣死。他試圖用各種方式讓甄愛開口,但很快cia的人來了。他簡直不知碰了什么瘟神。
然后兩撥人爭執(zhí)了十幾分鐘,直到現(xiàn)在。
甄愛端著咖啡和溯坐在一起。
“我真沒想到你哥哥會來。我以為你至少會先配合調(diào)查,給他們錄口供呢?!?
溯漫不經(jīng)心看一眼手表:“會的,但不是現(xiàn)在?!?
他有很重要的事,暫時不想配合警方。
而且蘇琪死了,即使把發(fā)生的事和盤托出,也抓不到背后的神秘人。且他的話不一定被相信。
反正已經(jīng)被懷疑,配合或是不配合,唯一區(qū)別是懷疑的程度。
這一點,溯并不在乎。
cia和fbi工作人員終于達成一致出來,每撥人臉色都不好。
斯賓塞過來叫了溯去一旁交談。
甄愛看見了便裝的安妮,以溯的嫂子出現(xiàn),并沒有以工作的身份和警察交涉。
安妮捧著一杯咖啡走來,和甄愛隔了一個椅子坐下,看上去像兩個不熟的人。她捧著杯子,聲音很低:“蘇琪資源太多,才弄出這種局面。但歐文為什么和你失去聯(lián)系了?”
甄愛搖頭。
安妮抿著咖啡杯:“蘇琪把信息往外界輸送過,你的身份暴露了。這也是為什么,你走到哪兒,組織的人就能追到哪兒?!?
甄愛不做聲。
“cia內(nèi)部知道你身份的人寥寥無幾,我們們最近對這些人做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沒問題。但根據(jù)痕跡調(diào)查蘇琪還有同伙,我們們懷疑在fbi。這是我們們暫時無法控制的。所以為了你的安全,我建議你再次換身份。”
安妮停了一下,“徹底和這次你認識的所有人劃掉聯(lián)系,包括我?!?
甄愛心中一駭,緊緊握著馬克杯,指甲發(fā)白。她一聲不吭,可身體語非常明顯:不要!
安妮表情冷漠:“恕我直,你沒有選擇?!?
甄愛低頭盯著手心的咖啡色,情緒反彈地冷硬道:“不!”
安妮記憶里,甄愛從來服從命令,還沒見過她如此強硬。她愣一下,收勢了,扭頭看向另一端,溯和斯賓塞,同樣的高高瘦瘦,立著低聲談話。
甄愛聽她不語,也抬頭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她的溯還是習(xí)慣性地雙手插兜,側(cè)臉平靜又安逸,只是白襯衫上有淡淡的血漬。
兩個女人望著各自愛的男人,或溫柔,或靜默。
“斯賓塞是紐約州最年輕的參議員?!卑材荽浇菑澠鹨荒ㄎ⑿?,“他真的很棒。天知道我有多愛他因為愛他,所以愛他的家族。所以希望他的弟弟,s.a.能好好的?!?
甄愛默然。
安妮:“不管是從姐姐的角度,還是從我丈夫家族名譽的角度,我都希望s.a.能像以前那樣,生活得單純又平安,干干凈凈的?!?
甄愛輕聲:“他一直都是這樣,他一直都很干凈?!?
安妮笑了笑:“正因為如此,這樣純粹的孩子被冤枉抹黑,才叫人格外心疼,不是嗎?”
甄愛一怔,臉色發(fā)白。
安妮繼續(xù):“他很幸運,出生在這個講證據(jù)的國家,還有強大的家族支撐,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因為沒做的事入獄,縱使有一天,陷害他的人把他弄得聲名狼藉?!?
甄愛清麗的臉又白了一度,聲音不像是自己的,很虛:“s.a.他不在乎。”
“我相信他不在乎;但我驚訝,你竟也不在乎你會給他帶來的災(zāi)難和厄運?!卑材葜辈恢M的一句話讓甄愛的臉又紅了,“知道嗎,s.a.的家族有無數(shù)像他一樣的科學(xué)家,像你一樣的科研者,還有更多像斯賓塞一樣的從政者。家族太龐大了,所有人的名譽就息息相關(guān)?!?
安妮扭頭看她:“s.a.的確不在乎自己的聲譽,但他一定會對家族其他正直生活努力工作的人心存內(nèi)疚?!?
甄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攥著杯子,腦子里空白一片,想被扔在了空茫茫的冰天雪地里,不知所措,沒有方向。
安妮望著溯的白襯衫,意味深長道:“你看,他又受傷了?!?
甄愛心里悲涼,卻不甘心,近乎發(fā)泄地挑釁:“等現(xiàn)階段的研究完成,我會終止和你們的合作,不管我和他結(jié)局怎樣?!狈路疬@樣就能爭氣了。
安妮明顯不信,淡淡道:“可我認為,你不會放著你媽媽留下的爛攤子不管?!?
甄愛梗住,大感挫敗。
剛才的較勁和鬧脾氣其實無理取鬧,安妮說的本來就對,可她現(xiàn)在好想變成不明事理任性胡鬧的女孩,可她終究不是。
仿佛這一刻,兒時的馴服個性終究還是占了上風(fēng),她沉默良久:“你們又怎么能保證我下一次的安全?”
“自從你亂跑,去哥倫比亞大學(xué)聽講座后,他們就漸漸摸到你的行蹤了。你應(yīng)該清楚,你不是正常人,不能任性去想去的地方?!卑材菡f,“所以我記得在歐文之前,前一任特工剛死,你那時情緒很抵觸。說”
“一輩子住在地下嗎?”她面無表情地替她說了。
那時她一直深居簡出,只要偶爾去人多的地方,就會出事。換了幾位特工后,她深深自責(zé),說不要人保護,永遠住在地下實驗室里做研究好了。
她當(dāng)時不覺得這是什么艱難的事,還習(xí)以為常??缮厦娉鲇谛睦斫】档目紤],沒有把她和外界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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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limo車回去的路上,甄愛心都是涼的,從沒像此刻這么絕望。
她知道,除了歐文,很多時候還有其他人在暗中保護她。如果沒有證人保護計劃,她很快就會被亞瑟抓回去。現(xiàn)在他遲遲不動手,不過因為盯上了溯。
或許真的到了再次換身份,從這個新世界消失的時候了。
她埋頭在溯的胸口,不肯抬臉看他,只是緊緊地把他摟住,像孩子抱著唯一的玩具。
以前,她分明覺得時光是靜止的,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做著永無盡頭的實驗,做一只小機器人也挺好。關(guān)在實驗室里,很多年后,死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也算樂得其所。
一個人,和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交集地活著,沒有任何掛念地死去。
其實,很好,很適合她。
可現(xiàn)在她不想走了,她的生命里,只有他這么唯一一絲光亮,她怎么舍得放棄。光是想著再見不到他,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樣。
她從來不知道孤單和寂寞是什么,可現(xiàn)在變了,她愛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