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果果回不來了,甚至沒能看上這個世界一眼。
永遠(yuǎn)留在了那個雷鳴電閃的大雨夜。
黎梔眼睛睜開的無聲無息,傅謹(jǐn)臣擰了毛巾,轉(zhuǎn)身想再給她擦擦身上的虛汗,便看到了女人空洞洞的雙眼。
她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那雙靈動清澈又漂亮的眼眸,瞪的很大卻很空。
比起之前的癲狂,此刻她像沒了靈魂的娃娃,躺在那里任人擺布般。
“醒了?肯定餓了吧,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給你做碗湯面好不好?”
傅謹(jǐn)臣僵了下,旋即放下毛巾,俯下身,用溫柔到極致的聲音問道。
他神情平靜,好似鎮(zhèn)定從容,像是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雨過天晴了一般。
黎梔緩緩動了動眼球,看向他,她唇瓣嗡動,發(fā)出聲音。
她聲音虛弱很嘶啞很小,傅謹(jǐn)臣貼靠過去才聽清。
她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她問他。
“傅謹(jǐn)臣,那個時候你在哪里?”
他無以對。
她又問他。
“白家,蘇婉雪的孩子出生了嗎?”
他亦無以對。
黎梔昏睡時,傅謹(jǐn)臣有接到消息。
蘇婉雪剖腹產(chǎn),生下個男嬰,雖發(fā)育不足,卻存活了下來。
蘇婉雪也沒事,已經(jīng)通知警方,等蘇婉雪狀況好一點便會被警察帶走。
然而,這些對現(xiàn)在的黎梔來說,前者太諷刺,后者也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傅謹(jǐn)臣薄唇緊抿著,握住黎梔的手,揉挫著。
已是夏日,病房里,傅謹(jǐn)臣開了暖風(fēng),可她的手卻那么冰冷。
他捂著,揉著,嗓音沙啞。
“梔梔,我們還會有寶寶的……”
黎梔睫毛動了動,冷冷看著眼前男人。
男人真是殘忍涼薄啊,他們是不是以為再有別的寶寶,就能彌補(bǔ)上一切。
可對黎梔來說,果果就是果果,即便今后再有孩子,也都不是她的果果了。
這個時候,傅謹(jǐn)臣的這句話,對黎梔來說,不是安慰,是刀子。
更何況,他這話實在是天真可笑,荒謬怪誕。
黎梔唇角緩緩扯出可悲的弧度,輕輕道:“我們?”
她和他,還有什么我們,還有什么以后???
“傅謹(jǐn)臣,從此以后,有我沒你,只有陌路。沒了果果,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黎梔將手緩緩的從傅謹(jǐn)臣掌心一點點的抽離出來。
她以為自己會淚流滿面,但臉上干干凈凈,眼底干澀生疼。
傅謹(jǐn)臣瞳孔劇烈震顫,他想收攏五指,用力握住她的手,可十指顫抖,竟那么無力。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點抽離。
他心臟也好似被抽空了,猩紅的眼眸凝視著她,問道。
“梔梔,你恨我了,是嗎?”
他聲音緊繃到隱隱顫抖,喉間像是被勒上了繩索,喘息不過。
而繩子的另一端,就握在她的手中。
她能讓他生,亦能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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