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不讓你去。”連朵兒道。
小七從旁邊過來,伸手扯了扯連朵兒的辮子。連朵兒立刻惱了,回身去打小七。小七回身就跑。
連蔓兒毫無阻礙地走進(jìn)堂屋,推西屋的門,門沒開。
“英子,花兒姐?!边B蔓兒敲了敲門。
里面又是悉悉索索的一陣,然后門就開了。英子站在門里朝連蔓兒笑,連花兒面色鐵青地站在英子身后,顯然是沒能阻止英子開門。
“蔓兒,我給你看一件東西?!庇⒆由斐鍪帧?
“咦,這不是你的金鐲子?咋斷了個(gè)口?!边B蔓兒奇怪道。
“我今個(gè)把這鐲子拿去鎮(zhèn)上的銀樓,要把它熔了,另打別的。那銀樓的師傅看了,就說我這個(gè)不是金的,就表皮是一層金,里面是銅的?!庇⒆右豢跉獾?。“我不信,讓他給我割開個(gè)口,里面還真是銅的。”
連蔓兒看看氣呼呼的英子。又看看臉色鐵青的連花兒。
“這個(gè)和我有關(guān)系嗎,還是和花兒姐有關(guān)?”連蔓兒問道。
英子撇了撇嘴,“蔓兒。來,讓我告訴你?!?
“英子?!边B花兒的聲音十分尖利,一把把英子拉到旁邊,低聲道,“你真鬧開了,你也沒好處。行,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你的厲害了?!?
英子就冷笑了兩聲。
“蔓兒。你走吧,沒事了?!庇⒆訉B蔓兒揮揮手。
“去吧,蔓兒,我就說沒你的事。”連花兒走過來,往外推連蔓兒。
連蔓兒心中不快,想了想,還是從屋中出來了。她才走出兩步,就聽見嘎達(dá)一聲,門又被從里面插上了。連蔓兒悄無聲息地退了回去,趴在門縫旁邊。側(cè)耳傾聽。
連花兒好像和英子走到了屋子的另一頭,又將聲音壓的極小,連蔓兒聽不見她們說什么,只聽見連花兒壓制不住怒氣地說一句不要過分。然后過了一會,屋里就傳出來開箱子的聲音。
“花兒,你這次再騙我,我可跟你沒完?!庇⒆雍瓦B花兒的聲音朝門口走來。
連蔓兒趕忙從上房出來。
院子里,小七笑嘻嘻地,正在和連朵兒玩你追我跑的游戲,連朵兒累的直喘氣,小七淘氣地朝連朵兒做鬼臉。
“小七?!边B蔓兒就喊。
小七答應(yīng)了一聲,立刻跑到連蔓兒跟前。
連花兒陪英子從屋子里出來,正碰見連秀兒從后院摘了一籃子茄子回來。
“英子你來干啥?”連秀兒沉下臉。
“我來看看連花兒。”英子笑著一路走了。
“花兒,你咋又和英子好了?”連秀兒有些不高興地問連花兒。
“沒有的事。”連花兒收斂氣眼中的一絲怒色,又對連秀兒一臉的笑,“老姑,上我屋來歇會吧?!?
連老爺子帶著兒子們從地里回來,說是已經(jīng)有人在手莊稼了。連老爺子發(fā)話,明天開始收莊稼。
一年一度的秋收開始了。
這天一早,天還沒亮,連家的幾個(gè)媳婦,就起床開始做飯了。因?yàn)槭涨铮顼埵请s面窩窩,黍米干飯,還撿了四塊豆腐燉了。
吃過早飯,天光才剛放亮,連老爺子就帶了一家人扛著家伙下了地。連守仁有了受傷的借口,連花兒和連朵兒也不下地,二房里的連芽兒因此正在纏腳,連老太太、連秀兒在家看家做飯,也不下地。其他的人,不管男女,年紀(jì)大小,一律都要下地干活。
連家現(xiàn)在有三十畝地,今天先收北面地里種的高粱和糜子。
連老爺子、連守義、連守禮、連守信,連家大郎和二郎在地頭一字排開,每人手里一把鐮刀,占一條壟,看連老爺子揮刀下去,也就都貓下腰,開始割高粱。割高粱是從離地大約有半尺的地方,斜著往上割。
割下來的高粱桿,連同上面沉甸甸的高粱穗子,都一堆堆地堆在一起。
從高粱桿上往下割高粱穗子,就是女人們的活計(jì)了。他們手里也拿著鐮刀,坐到高粱桿子堆旁邊,將高粱穗子割下來,碼好。三郎、四郎和五郎,因此力氣還都不足,也跟著張氏、何氏和趙氏干這些活計(jì)。等都碼好了堆,又選那粗細(xì)適中的高粱桿子,扭上幾扭當(dāng)做繩子,高粱桿和高粱穗分別捆結(jié)實(shí)了。
連枝兒、連蔓兒、連葉兒,六郎和小七這幾個(gè),更是年紀(jì)小,兩個(gè)人,甚至三個(gè)人一起將一捆捆的高粱穗子和高粱桿再次集中,方便一會裝車往家里運(yùn)。
太陽升了上來,連蔓兒的汗水很快就濕透了后背。
想一想,從春天播種,到秋天收割,其中都浸透著莊稼人的汗水。
“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边B蔓兒想起了那首平易近人,且膾炙人口的詩來。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五郎和小七接了下去。
“咦,你們也知道啊?”連蔓兒奇道。連家除了大房里,其他的孩子們都是沒有讀過書的。
“這是爺教的,連家的孩子,都會背這首詩。”五郎擦了把汗,“蔓兒,你不會連這個(gè)也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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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鄉(xiāng)土很鄉(xiāng)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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