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蔓兒嘆氣。
信里,連老爺子也長嘆,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無可奈何?!拔疫B家男兒從未做過失德之事,此事以后定要慎之、戒之,不要赴汝兄之后轍?!?
說完了英子的事,接著連老爺子又解釋了平嫂的事。與解釋英子的事時的語氣不同,說到平嫂這件事,即便是通過書信,大家也能感受到連老爺子的惱怒和無奈。
連老爺子很憤怒。
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是你們的娘,硬是將屎盆子扣到了我的頭上。連老爺子開宗明義。
事情在連老爺子的筆下,十分的簡單。平嫂到上房屋里送炭盆,之后離開。連老爺子覺得褲子里癢,就解開褲子抓虱子。然后,周氏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進屋,大罵他和平嫂有首尾,怎么解釋都不行,最后弄得平嫂尋死,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
連老爺子在信里承認,他一氣之下,對周氏說了要收平嫂的話。
你們娘的脾氣,這些年,你們也是知道的。連老爺子在信里道,周氏的脾氣,到了太倉,連秀兒出嫁之后,變得更加多疑、火爆,一點小事就能點著周氏的火,而且說話、罵人不留任何的余地。
連蔓兒聽得連連點頭,周氏的脾氣歷來如此,只是以前都沖著兒子、兒媳婦,尤其是連守禮一家和連守信一家發(fā)泄了,沒發(fā)作到連老爺子身上而已。
以前也沒見連老爺子對她們怎樣同情,現(xiàn)在連老爺子身受其害,就轉(zhuǎn)過頭來向她們尋求同情了。
連蔓兒心里暗暗表示,即便連老爺子是無辜的,她一點也不同情連老爺子,真的。
信里面,連老爺子又繼續(xù)敘述事情的經(jīng)過,說是周氏太過任性,回三十里營子,給你們添麻煩了。并說明在周氏走后,他就已經(jīng)將平嫂給打發(fā)了。
因為周氏的多疑和任性,害的平嫂一個寡婦聲名受損,連老爺子不收下她,只能將她遠遠地打發(fā)到別的地方去生活,而這,是需要錢財?shù)摹?
具體花了多少錢,連老爺子并沒有說,不過看他信中的語氣,應(yīng)該是花了不少。
“這事,你爺辦的還不算糊涂?!边B守信聽到這,就點頭道。
連蔓兒點了點頭,連老爺子畢竟不是連守仁。
即便打發(fā)了平嫂,連老爺子的語氣依舊郁郁,并說,他這輩子一直小心維護的聲名,這一下子就算毀了。
毀在了周氏的手里。
整封信的筆調(diào),都非常的陰郁。解釋完了這兩件事,連老爺子又連篇累牘地寫了很多,東一句西一句,幾乎沒有條理,用詞也相當(dāng)?shù)幕逎?
聽著五郎念這一大段,連蔓兒只聽出了擔(dān)心和灰心。
平嫂這件事,對連老爺子的打擊相當(dāng)大。
手持平嫂這把鋒利的斧頭砍他的,正是他的老妻周氏。而在這一片斧光背后,還影影綽綽地有些別的身影、別的東西。連老爺子感覺到了,正因為感覺到了,才會加倍地受到打擊。
其實,設(shè)身處地地想一想,連老爺子沒有因此吐血、一病不起,已經(jīng)算是身體好,意志堅強了。
信的最后,連老爺子詢問五郎備考的情況,鼓勵五郎為連家光宗耀祖。還說到了五郎的婚事,說五郎年紀尚小,婚事并不著急。娶妻一定要娶賢,別的都是小事。
雖然只有簡單的兩行字,卻是字字血、聲聲淚。
連蔓兒覺得,連老爺子寫了這么多,只有最后這兩句話,才是他最想說的。
看看吧,我老頭子娶了這么個不賢良的老婆,弄得晚節(jié)不保,你們一定要吸取我的教訓(xùn),娶媳婦要娶性格好的賢良媳婦,其他比如長相什么的,那都是浮云。
連老爺子不像周氏,可以口無遮攔,將自家老頭子罵的畜生不如,連老爺子要含蓄、有修養(yǎng)的多。
“我爺?shù)木耦^,不如以前了?!蹦钔炅诵?,五郎若有所思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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