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外面又有人來報信。
“是衙門來人了?”連守信就問。
“衙門的人還沒來,是濟生堂的少東家?!?
濟生堂的少東家,自然說的是王幼恒。
“王小太醫(yī)幼恒哥回來了?”大家都是一驚。
剛過完年,還沒過正月十五,王幼恒的一位親娘舅就突然染病去世了。王幼恒自然要去奔喪,然后就一直沒有回來。因為那位舅家人口稀疏,王幼恒不得不留下,幫助料理喪事。因此,整個正月里,到如今進了三月,一家人已經(jīng)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王幼恒了。
現(xiàn)在看來,是王幼恒料理好了那邊的事,回家來了。
因是王幼恒來了,連守信、五郎和小七就都起身,連蔓兒也想見見王幼恒,也從炕下下來,最后,一家?guī)卓谌司投紡奈堇锍鰜恚角霸赫龔d來見王幼恒。
王幼恒正坐在前廳的椅子上,旁邊小幾上放了一盞熱茶??匆娺B蔓兒眾人進來,他趕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眾人相見,少不得一番見禮寒暄,才又重新落座。就有人陸續(xù)端了些點心上來。
連蔓兒打量著王幼恒。王幼恒今天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直綴,多日不見,他的身量似乎高了一些,面龐和身形則是明顯地瘦了。
連守信和張氏就都問了幾句王幼恒舅家的事,直說王幼恒辛苦了。
“看著都瘦了,正好,一會留下來,一起吃飯。”張氏說著,就忙招呼小喜來,讓她去廚房告訴韓忠媳婦加菜。
“幼恒哥,你啥時候回來的,咋我們一點信兒都不知道?”連蔓兒就問王幼恒。
自打大家進屋,王幼恒雖然一直在與連守信和張氏對答,但是一顆心卻是惦記著連蔓兒,這使得他的目光,也時不時地落在連蔓兒的身上。
屋里的人并不是無所察覺,但卻都沒往心里去。王幼恒既然回來了,那自然應(yīng)該是聽到了一些消息,擔(dān)心連蔓兒是在情理之中。就比如說他們,嘴上雖然沒說什么,其實也在擔(dān)心連蔓兒。
聽到連蔓兒詢問,王幼恒略側(cè)轉(zhuǎn)了身子,正對著連蔓兒。
“就是今天剛到?!蓖跤缀愀嬖V連蔓兒。
“今天剛回到縣城,怎么不再家里多歇一歇,就來了三十里營子?”
“哪里歇的住。我剛到家,結(jié)果就聽說了?!蔽謇蛇@邊打發(fā)人去縣里報官,因為是三十里營子的事,王太醫(yī)家就得到了消息。而聽說,古氏的死還翻出了連蔓兒當(dāng)初的往事,王幼恒自然坐不住,跟家里交代了幾句,就急匆匆地趕來了。
“幼恒哥,那英子說的,是真話不?”本來也想等王幼恒回來問一問的,說到這,連蔓兒干脆就問了出來。
“那天我從往村里走,出了林子,就看見有人躺在井邊,也看見了兩個人往村里走的背影。”王幼恒點了點頭,一邊回憶往事,一邊說道,“當(dāng)時離的遠,等走的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你,頭上還流著血?!?
只是從遠處看見有人躺在井邊,又有兩個人往村里走,王幼恒當(dāng)時并沒察覺這境況有什么異常,等走近了,看見連蔓兒頭上流著血,這才吃了一驚。
“我將你送回家去,后來看到了連花兒和連朵兒,發(fā)現(xiàn)她們正是我看到的那兩個背影。我當(dāng)時還說了一句,是你大”
王幼恒本來想說你大伯娘,不過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是古氏,一下子就攔住了我的話頭,還說連花兒和連朵兒一直跟著她在西屋,根本就沒出過院子。我畢竟也沒真的看見什么,雖然有些疑心,也就沒再說什么?!?
“你傷的極嚴重,請了我父親診治。我也留在村里沒走,問起叔叔家里的人,這才知道了一些事?!闭f到這,王幼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后來,你醒過來,童養(yǎng)媳的事情也作罷,我才放心?!?
也是因為知道了童養(yǎng)媳這件事,感覺蹊蹺,王幼恒對連花兒和連朵兒的疑心更大。不過,連蔓兒醒來后,對往事就都不記得了,他問了幾次,也問不出什么,就將這疑心埋在了心里。
“當(dāng)時你們家的情形,其實我們都知道?!蓖跤缀阌值?,事到如今,而且他與連蔓兒一家的交情也不是那時候可比了。有些當(dāng)時不能說的話,現(xiàn)在完全可以說?!耙患业那俺潭悸湓谶B花兒的婚事上。如果我將疑心說出來,怕是連花兒的婚事就要有阻礙?!?
“畢竟是疑心,并沒親眼看見什么。當(dāng)時想著,不管怎樣,一個待出嫁的閨女的名聲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我的疑心,也不過是你們姐妹三個口角,她們無意中推倒了你。后來讓你小心,也是覺得她們姐妹欺負人,怕你再和她們落在一處吃虧。實在是沒想到”王幼恒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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