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燃坐在駕駛座上,看著面前緩緩朝他打開黑色鐵門,遲遲未動。
這門漆黑莊嚴,能看出被傭人細細保養(yǎng)著。
這就是紀家,連鐵門都要好生照顧。
“紀小先生。”之前在郊外別墅見過的管家就站在門口,他見車子未動,迎上前來,“紀小先生?我?guī)ボ噹臁!?
紀燃收回視線,嗯了一聲。確實,沒管家?guī)?,他還真不知道車庫在哪。
紀家老宅落座面積很大,但真正住在這家里頭的也就只有紀國正。據(jù)他所知,紀惟早在成年之后便搬了出去,那位紀夫人也早早離家跟丈夫分居。
把車停好,紀燃隨著管家走進老宅。
他第一次來這時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孩童,對這兒的印象已經(jīng)很模糊了,只記得他媽因為緊張,抱著他的力道很重,于是他就只能不停地哭。
那次之后,他再也沒踏足過這里。
“紀小先生?!甭飞希芗覇?,“你喜歡喝咖啡還是別的?我一會讓人給你送進去?!?
“不用?!奔o燃道。
反正他很快就走了。
“我還是給你泡一杯咖啡吧,半糖半奶,可以嗎?”管家臉上笑瞇瞇的,仿佛他們已經(jīng)相處許久。
紀燃道:“……隨你?!?
管家把他送到房門前,敲了兩下門,里面?zhèn)鱽砑o國正的聲音:“進?!?
紀燃對他這個父親的情緒很復(fù)雜。
他們不親密,兩人之間別說交流,就連見面的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在那次訂婚宴之前,紀國正的模樣在他印象中都是模糊的。
但要說他們完全沒關(guān)系也不對,他身上流著紀國正的血,他們模樣相似,他的名字也是紀國正取的。
紀國正從不見他,卻給他安排好學(xué)校,每月按時給他打錢,逢年過節(jié)數(shù)目還會多上不少。雖然知道這其中有紀老夫人的助力,但紀國正未免做的也太到位了。
紀燃對這個家本能的抗拒,但他不是白眼狼,他知道自己欠著紀國正的,目前還還不清。
所以他來了。
中年男人坐在書桌前,身著西裝,戴著一副眼睛,風(fēng)度翩翩。
“來了。”紀國正頭也沒抬,“坐?!?
紀燃坐到旁邊的會客沙發(fā)上。
紀國正指著桌前的椅子:“坐我面前來。”
十分鐘后,待紀國正看完手上的報表,才終于抬起頭來。
見到紀燃,紀國正狠狠地皺了皺眉。
“你把頭發(fā)折騰成這樣,像什么樣?”
“染個頭不犯罪吧。”紀燃作出一幅吊兒郎當?shù)哪?,“您找我有事??
紀國正斂下眼,大有眼不見為凈的意思:“我聽說,你和秦滿關(guān)系不錯?!?
怎么又是秦滿?
紀燃想也不想便道:“沒有,我和他不熟?!?
“棠棠說,是她親眼瞧見你從秦滿房間出來的?!闭f到這,紀國正想起什么來,“你也真是的,怎么能拿方便面去招待客人?”
棠棠就是紀燃那位小堂妹,紀棠。
“……”
提到那晚的事,紀燃心上重重跳了幾下,“那是……”
“行了,我是要跟你說正事,你把腰坐直,總一幅沒精打采的模樣像什么樣?!奔o國正道,“秦滿家里的事你也應(yīng)該知道,他最近有沒有跟你提過,他未來打算朝哪發(fā)展?”
紀燃一噎,別說,還真有。
說是打算陪他睡睡覺,拿點小錢,躺著過日子。
紀燃:“沒?!?
紀國正點頭:“秦滿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家出事之后,很多公司都想雇傭他,但目前看來他還在觀望階段。這次叫你來,是想讓你去跟他談一談,我們公司最近也挺缺人才的……”
紀燃一愣:“你想招他進永世?”
永世便是紀國正手下的產(chǎn)業(yè)。紀國正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們開出的條件,到時你拿給他看看,他如果不滿意,我們還能再酌情修改?!?
紀燃簡直要聽笑了。
永世雖不說富可敵國,但在國內(nèi)也是叫得上號的老企業(yè)?,F(xiàn)在紀國正卻愿意拉下臉來,開出一堆好條件去聘請一個缺乏經(jīng)驗的小輩??
公司缺人才什么的更是屁話,外頭不知多少高材生捧著高學(xué)歷,就為了讓高端企業(yè)看他們一眼。
“你想要我?guī)兔?,起碼也得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吧?!奔o燃道,“你為什么非要聘請他?”
“人才對企業(yè)的重要性,你是不會明白的?!奔o國正沒解釋。
紀燃道:“秦滿不在這,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
紀國正沉下臉:“你只要照著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紀燃跟他這位父親對視良久,輕笑了聲,接過文件。
“行啊,我?guī)湍憬o他。至于他愿不愿意去我就不知道了。”
紀國正道:“一會就把文件給他?!?
紀燃隨口道:“不行啊,我和他起碼半年才見一次面?!?
“我已經(jīng)幫你約好晚飯了?!奔o國正拿起手邊的名片,“地址在上面?!?
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