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正刮著自己的胡子,他看著鏡子中已經(jīng)成熟無比的男人,一陣恍惚。
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在這里,一成不變的環(huán)境,一成不變的那人,時間像是被桎梏了,行走得越發(fā)地緩慢與模糊。突然發(fā)現(xiàn)時間流逝的吳志想起吳媛在最后的那一抹微笑:
——吱吱就這樣一直長下去,越來越高,越來越壯,越來越英俊……啊啊,真的好想好想親眼看到那老得掉牙版本的吱吱呢——
吳志用頭抵著鏡子,鏡子中的男人的臉上是一種詭譎得無法形容的表情。
他做到了呢,他會越長越大,越來越老,然后迎來……終極。
——那么那個人呢,他該怎么辦?
吳志按著自己的胸,突然心痛得無以復(fù)加。
***
時間流逝。就在吳志以為他會待在酒店一輩子的時候,那一天,奇跡般地傳來了一陣喧嘩。
正在看碟的吳志愣住了,他手慌腳亂地關(guān)上了電視,屏息傾聽,然后終于讓他聽見了,在這孤寂的城市中,第一次響起不屬于吳志與葉清靈的喧嘩。
那是槍響聲,爆破聲,還有尖銳的嘶吼尖叫聲。
轟——吳志只覺得整個酒店都搖晃了一番,他拄著拐杖,湊到窗前拼命地搜索著什么——心跳得不能再快,他究竟在期待著什么,期待著什么呢?
然后吳志就看見了,下面空曠寂寥的街道出現(xiàn)了一紅一黑的兩道身影,他們飛快地奔跑在街道上,不斷地向后邊開火,像是后面有什么可怖的東西在追趕著他們??吹铰柫⒃诔鞘兄醒氲木频旰?,那兩道身影似乎頓了頓,然后就毅然向這邊跑過來。
吳志一直盯著他們直到他們跑入酒店不見蹤影,他覺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似在期待,又似在害怕著什么。葉清靈今天不在,整個酒店就剩下他一個人,去迎接即將到來的兩位客人。
樓下響起幾分聲響,怕是那兩人發(fā)現(xiàn)底下被毀去了無法進來,哐當(dāng)了幾聲就歸于平靜。吳志等了一陣,忍不住又湊到窗前,想要看看他們是否離去。
迎接他的是一枚子彈,穿過玻璃擦過吳志的耳邊,他下意識地用手遮住自己的頭,碎玻璃打在身上一陣噼里啪啦的刺痛感。下一刻,吳志被破窗而入的黑影撞倒一旁。
“嘿!我還以為是什么可怕玩意兒,原來這里有只老鼠?!?
進來的是一名黑衣大漢,他的身上到處都是滴著血的傷口,但大漢完全不在意。黑衣大漢抓著一把m5g43□□,對著窗外嚷著:“進來!這里什么鬼玩意都沒有,只有一只老鼠?!?
窗外遲疑久許,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一名紅衣女人鉆了進來。她似乎很不好過的樣子,緊縮著眉頭捏著鼻子,在衣袋中翻了久許才掏出一樣?xùn)|西,那是一個口罩。女人將口罩帶起,將頂在額頭的泳鏡扯到眼睛上,這不倫不類的打扮似乎讓她好過了很多。
這時候大漢已經(jīng)開始在酒店內(nèi)部到處亂轉(zhuǎn)了,不停地發(fā)出嘖嘖的驚嘆聲。
“米莎米莎!快過來!……老天,你簡直無法相信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黑衣大漢興奮地沖了回來,懷中抱著數(shù)瓶酒。
“酒!食物!香煙!好多好多!”黑衣大漢興奮得手舞足蹈,用手拼命地比劃著:“無邊無際,簡直是無邊無際!還有香精和沐浴液!”
紅衣女人聽到這的時候也忍不住動容了,天知道她有多久沒用過沐浴液了,在這末世中,香精沐浴液都是那群統(tǒng)治者用來討好自家女人的奢侈品!
米莎也忍不住跟著大漢的腳步向其他房間沖去,她打開了其中一間,然后就被那堆滿了整個房間的食物震驚了。她機械地打開了一間又一間的房間,麻木地看著滿房間滿地那些讓外界都會瘋狂的物質(zhì)。
上帝,她是在做夢嗎?這里的物質(zhì)完全可以支撐起新的一個軍閥的產(chǎn)生。
米莎突然想到什么,迷離的神色猛地一變,她迅速地跑回最初的那個房間,那個男人!
吳志搖晃著從滿是碎玻璃的地上爬起,他靠在墻上,心情復(fù)雜得難以喻。突然感到一股目光刺痛著皮膚,吳志抬頭,就看到那個奇怪裝扮的女人正站在門口,即使隔著一個泳鏡,也能感受到她的戒備。
“你好?!泵咨?jǐn)慎地開了頭,右手插在口袋中:“我叫米莎.克里克,a級傭兵。”
吳志沉默地看著米莎,實在沒辦法帶上笑容:“……我叫吳志?!?
“吳先生,”米莎直接開門見山:“請問這些物質(zhì)都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