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風的這番話后,原本臉上還有些不忿之色的何金龍,忽然沉默了下來,因為秦風的這些話,剛好說中了他的痛處。
靠著爺爺在關(guān)東的人脈,何金龍原本混的是風生水起,生意甚至一度做到了俄羅斯和匈牙利以及土耳其那些地方,在關(guān)東江湖上,可以說是屬于教父級的人物。
但是當老爺子去世之后,那龐大的商業(yè)帝國和往日看起來牢不可摧的關(guān)系,在一夜之間仿佛就轟然倒塌了,各種冷槍暗箭,讓何金龍防不勝防。
俗話說民不與官斗,在關(guān)東的那位大人物開口之后,何金龍眼中所謂的江湖,更是不堪一擊,麾下人馬紛紛被抓了進去,就連他都差一點難逃牢獄之災(zāi)。
所以對秦風的這些畫,何金龍還是有所感悟的,他知道即使在江湖道上的成就再高,在那些官家們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只待宰的肥羊罷了。
“秦爺,京城留不下金龍,我還可以去別的地方?!彪m然心里明白,但想讓何金龍向秦風折服,卻是沒那么容易。
一來何金龍做慣了大哥,豈肯甘居人下?二來秦風實在是太年輕了,手上的功夫硬,未必就能帶好隊伍,要是一個沖動,說不定就將兄弟們都折進去了。
“老何,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國內(nèi)沒有你生存的土壤?!?
秦風搖了搖頭,說道:“這年頭在國內(nèi)混黑,遲早是死路一條,而且走的越遠,越難回頭,你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當年袁丙奇在北方江湖道上勢力何等之大?但是他所做的事情。超出過國家所能容忍的底線,幾乎一夜之間就將其連根拔起。
有些人在某些時段,看似風光無限,其實那只不過是國家沒想動你而已,等到時機成熟后,攤子鋪的越大。那也就死的越快。
“國內(nèi)留不下我,那那我就帶兄弟們出國!”
何金龍眼中露出一絲厲色,他知道秦風說的沒錯,原先也有著出國的打算,只是手下兄弟難離鄉(xiāng)土,出了關(guān)東可以,但是要出國,絕大部分人都是反對的。
“金龍,我說你這人怎么一根筋啊?”
站在一旁的苗六指原本是打算看熱鬧的。他想看看秦風究竟有什么手段能收服何金龍,但是何金龍的不配合,讓兩人的談話變得有些僵持起來。
苗六指給何金龍使了個眼色,說道:“秦爺?shù)囊馑际且o你指條活路,你小子虛心聽著便是!”
“六爺,我雖然佩服秦爺,不過金龍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難不成還能讓兄弟們餓死不成?”
何金龍有些不服氣,雖然他現(xiàn)在家產(chǎn)盡數(shù)都被人奪了去。但早年發(fā)放給兄弟們的錢,也能讓他們的家人衣食無憂,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人跟隨自己了。
“金龍啊,現(xiàn)在的社會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再想在黑白兩道之間玩平衡,怕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濕了鞋子?!?
活了八十多年。經(jīng)歷過軍閥混戰(zhàn)日寇入侵以及內(nèi)戰(zhàn)的苗六指,看得遠比何金龍深遠,現(xiàn)在這年頭,武力的作用已經(jīng)是微乎其微,而靠腦袋瓜賺錢。才是王道。
苗六指的腦袋瓜雖然好使,但終究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而且也有些跟不上時代,這也是他心甘情愿將盜門納入到秦風門下的原因。
“劉叔,我聽您的?!?
雖然對秦風不怎么感冒,但與苗六指的淵源擺在那里,聽到苗六指的話后,何金龍對著秦風拱了拱手,說道:“如果秦爺能給金龍和兄弟們指出一條活路,那金龍帶著兄弟們歸于秦爺門下又有何妨?”
何金龍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他心里明白,不管是撈偏門還是做正經(jīng)生意,所求的都不過是錢財,只是何金龍是撈偏門起家的,讓他正經(jīng)做事,他還真不會。
如果秦風能指出一條低風險高回報的門路,那跟著他干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總比將腦袋別在褲腰上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強多了。
“說不上什么歸在我門下?!?
秦風擺了擺手,說道:“第一,外八門雖然還在,但主門早就對其沒有約束力了,不用再提這一點,而且現(xiàn)在的政權(quán),也不容易有這樣的組織存在。
第二,以后的生意,都要公司化,老何你口中的兄弟,都只能是公司的員工,要有相應(yīng)的制度來約束他們,所有不為錢財意氣之爭的行為,再也不允許發(fā)生
第三,所有的槍支都必須銷毀,一把都不能剩,國家對涉槍案件查的很嚴,而且這里還是京城,一旦牽扯進去,那就是萬劫不復(fù)的下場。
老何,你想想后面兩點能不能做到,如果能,我接著往下說,如果不能,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日后只當是江湖上照過面的朋友,再無糾葛”
“這個秦爺,您容我考慮一下!”
見到秦風井井有條的列舉出來這么三條,何金龍對秦風倒是刮目相看起來,他手下甚至包括自己在內(nèi),都是幫子粗人,做事情從來沒有像秦風這般條理分明。
“秦爺,第二條金龍倒是能做到,不過這第三條”
想了一會之后,何金龍開口說道:“秦爺,您應(yīng)該也明白,現(xiàn)在在道上混,沒有槍防身,實在是太危險了,萬一要是遇到硬茬子,那豈不是要吃眼前虧嗎?”
在關(guān)東那地界,地廣人稀,以前就是土匪胡子橫行的地方,即使解放了十多年,一些靠山林而居的地方,仍然是家家戶戶有藏有槍支。
在這種地方長大的何金龍,自然對槍有種很特殊的感情了,再加上他又曾經(jīng)帶人在俄羅斯和當?shù)睾?幫火拼過,平時不帶把槍出門,他心中極度缺乏安全感。
“老何,早年江湖上。又有誰是用槍的?”
秦風搖了搖頭,說道:“要是跟著我,以后你們基本上就算是半退出江湖了,帶著槍在身上,只會招惹麻煩,沒有任何的好處!”
“退出江湖?”
何金龍聞瞪大了眼睛。嚷嚷道:“秦爺,就就我們這幫人,只知道打打殺殺的,這退出江湖,兄弟們怎么吃飯呢?”
以前賺到錢的時候,何金龍也不是沒想過做正經(jīng)生意,他曾經(jīng)開過酒樓茶社夜-總會,但都因為經(jīng)營不善虧損嚴重。
最后還是靠著那條走私線路,何金龍和手下這幫兄弟才得以活的很滋潤。讓他去干正行,何金龍恐怕連現(xiàn)在所剩不多的家底都要賠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