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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無形中幫著撐腰,這么多年走南闖北,飛鷹堡里里外外都敬服陶斜陽,那么將來有一天,飛鷹堡會不會更換了姓氏,桓常反而想得不多,或者說不愿意去深思。
    秋夜涼爽,星河璀璨,星星點點,仿佛都是人間的愁緒。
    這天夜里,在陳平安和陸臺還沒走到那條巷弄,飛鷹堡大門外的道路上,就來了一位仙風(fēng)道骨的方外之人。
    唯有堡主桓陽和管家何崖老人,出門迎接,肅手恭立,氣氛不熱鬧,但是比較迎接兩位年輕人的宴席,明顯要更加實在。
    迎面走來之人,是一位雙眼精光綻放的高大男子,牽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瞧著約莫不惑之年,手持拂塵,腰懸桃木符箓牌子,飄然而至。
    馬鞍兩側(cè)懸掛著兩捆松柏樹枝,十分奇怪。
    一柄拂塵,篆刻有"去憂"二字。
    堡主桓陽和老人何崖連忙作揖,"恭迎太平山仙師。"
    中年男子微笑點頭道:"無須客氣,下山降妖除魔,是我輩山人的義之所在。"
    不等桓陽開口,牽馬男子舉頭望向城堡上空,"陰煞之氣,果然很重,如果我沒有猜錯,飛鷹堡應(yīng)該剛剛下過一場大雨,你們要曉得,那可不是一場普通的秋雨,而是盤踞此地的邪魔鬼魅,在施法布陣,要教你們飛鷹堡斷子絕孫。"
    桓陽和老管事視線交匯,桓陽拱手抱拳道:"只要仙師能夠救我飛鷹堡五百余口人性命,飛鷹堡愿意為仙師造生祠,交出那柄先祖無意中獲取的寶刀‘停雪’,桓氏子孫供奉太平山和仙師最少百年時光,竭盡所能,報答仙師!"
    男子灑然一笑,一搖拂塵,"救下再說,否則好好一樁善緣,就成了商賈買賣,豈不是一身銅臭氣了。"
    桓陽激動萬分,泣不成聲道:"仙師高潔!是桓陽失禮了……"
    男子不予理會,牽馬前行,盡顯神仙風(fēng)范。
    這天夜里,又有一位風(fēng)塵仆仆的邋遢老人拜訪飛鷹堡,差點大門都沒給打開,后來是陶斜陽的朋友,年輕道人黃尚聞訊趕去,才將老人接入了飛鷹堡,隨便住在了一條巷弄,黃尚滿臉愧疚,老人倒是不以為意,在深夜里走走看看,期間還趴在井口上,聞了聞幾口水井的味道。
    老人住下后,咦了一聲,腳尖一點,從院中掠上屋頂,舉目望向一處,仔細端詳片刻,返回院子后,問道:"飛鷹堡已經(jīng)有了高人坐鎮(zhèn)"
    年輕道人愣了愣,"是不是高人,弟子并不清楚,只知道飛鷹堡前兩天來了兩位年輕公子哥,一位風(fēng)度翩翩,生得真是好皮囊,另一位背負長劍,不太愛說話。"
    老人問道:"你和陶斜陽先前遇險,那兩人沒有出手相助"
    黃尚苦笑道:"是老管家救了咱們,那兩人并無出現(xiàn)。"
    老人點點頭,"何崖確實會一點道法皮毛,但是比起那兩人貼在門口的那張符箓,差得就有點遠了。"
    年輕道人愣在當(dāng)場,"那兩人跟我差不多歲數(shù),難道就已經(jīng)與師父一樣,是那道法通玄的仙師"
    老人嗤笑道:"年紀輕怎么了,年紀輕輕,就能夠搬山倒海,那才叫真正的仙師。像你師父我這樣的半吊子,靠著一大把年紀熬出來的微末道行,在真正的山上仙家眼中,根本就不會被視為同道中人。"
    黃尚依舊不太相信,總覺得是師父高風(fēng)亮節(jié),是真正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不喜歡吹噓自己的神仙修為。
    老人不再多說什么,相比那些騰云駕霧、御風(fēng)遠游的仙家,自個兒等于一大把年紀都活在狗身上去,終究不是什么舒坦事。
    那邊,陳平安又在院門外貼了張寶塔鎮(zhèn)妖符。
    兩人都無睡意,就在院子里閑聊。
    陳平安神色凝重,陸臺依舊笑瞇瞇坐在椅子上扇扇子。
    陳平安剛要說話,陸臺伸手阻止陳平安的語,"說了可就不靈了。"
    陸臺轉(zhuǎn)移話題,打趣道:"一件金醴法袍,養(yǎng)劍葫里兩把飛劍,一根法寶品秩的縛妖索,等你哪天躋身了七境武夫,那還了得"
    陳平安會心一笑,開朗道:"其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陸臺嘆了口氣道:"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何我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名劍修"
    陳平安沒好氣道:"有什么奇怪的,不就因為你恐高從老龍城去倒懸山,是乘坐桂花島,從倒懸山來桐葉洲,是吞寶鯨。那你坐過鯤船嗎"
    陸臺漲紅了臉,一把將手中竹扇丟向陳平安,陳平安伸出并攏雙指,輕輕一旋,竹扇如有絲線牽引,滴溜溜旋轉(zhuǎn)起來,繞著陳平安飛行一圈,返回陸臺那邊,陸臺接住竹扇,嘖嘖道:"學(xué)以致用,很快嘛。"
    劍師馭劍術(shù),在江湖上可能很神秘,可對于躋身武道四境的陳平安而。
    一法通,萬法通。.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