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知道沈綰梨前世曾深入苗疆,以身犯險學(xué)會了不少與蠱蟲有關(guān)的東西,所以此刻聽到她說有其他方法,并不覺得意外。
謝芳林更關(guān)心的是:“可會冒險?”
沈綰梨想了想:“會?!?
謝芳林道:“那還是不治了。左右夜衡廢了坐在輪椅上也能活,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
沈綰梨忙道:“冒險的不是我,而是沈夜衡。此舉極為冒險,若能成,他就能恢復(fù)武功重新站起來,但若他沒能挺過來,則會承受蝕心之痛暴斃而亡?!?
謝芳林松了口氣,“不是你冒險便好。”
緊接著她看了眼坐在輪椅上面色凝重的沈夜衡,又問:“此舉勝算幾何?”
她雖也想幼子解開蠱毒變回曾經(jīng)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將軍,卻也不希望他為了微小的希望去送死。左右還是那句話,侯府富貴,即便沈夜衡從此殘廢,他們也能供他錦衣玉食安度余生。
沈綰梨如實道:“微乎其微,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過程極為痛苦,苗疆古籍上記載,百人中難有一人挺過來?!?
她又看向沈夜衡:“最為穩(wěn)妥的解蠱之法還是辛雪所說的那種,養(yǎng)藥人。不僅能完全解蠱,而且藥人與你都不會有危險。但如今看來,與你匹配的藥人只有我和沈念嬌。我你就別想了,你倒是可以去求沈念嬌。”
沈暮玠提議:“不如我讓丐幫兄弟將她綁走?左右如今她是天命鳳女,打她主意的人不少。也沒人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沈夜衡抿了抿唇,道:“不必了?!?
沈綰梨輕嘖了聲:“怎么,舍不得讓你那好妹妹受半點苦?”
沈夜衡向來冷酷寡,鮮少說這么多話解釋:“我與她兄妹之情已斷,便是她死也與我無關(guān)。但她是皇子側(cè)妃,貿(mào)然擄走會給侯府添麻煩,我也不愿二哥為我冒險。”
他看向沈綰梨,雙眸堅定地道:“我中蠱皆因我輕信辛雪,那么所有后果都應(yīng)由我一力承擔(dān)。若是余生都只能在輪椅上如同人彘般無法動彈,于我而生不如死。我決意嘗試你所說的那種方法。有勞你了。妹妹。”
此刻,少年身上的銳氣相較于初見時被磨平了不少,更多了幾分沉穩(wěn)。
沈綰梨輕哼了聲,“你如今喊我妹妹跟我套近乎也無用。我可以為你抓藥,但是否能成,全憑你自己,期間痛苦,我也不能為你減輕分毫?!?
“多謝?!?
沈夜衡真心實意地感謝。
他覺得這時候,沈綰梨能幫他解蠱,已經(jīng)出乎他的意料了。
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沈綰梨瞥了他一眼說:“沈夜衡,我為你解蠱并非承認(rèn)你是我三哥,而是因為你是黑虎騎少主。我如今有很多哥哥,不需要你這個三哥,但是大燕需要你這個黑虎騎將軍?!?
沈夜衡一愣。
他自中蠱以來,便暫時辭去了軍中所有職務(wù),便是父親邊塞來信,也都是交由大哥回復(fù),他也只隱約知曉塞北局勢不穩(wěn)。
可如今見沈綰梨面色凝重,他才忽有種山雨欲來之感。
他面色不由沉肅,恨不得提刀遠(yuǎn)赴邊關(guān),與父一同上陣殺敵,鎮(zhèn)守一方,可偏偏,如今他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
他想要解蠱的心情也愈發(fā)迫切,“勞煩妹妹盡快為我抓藥解蠱。便是經(jīng)受凌遲刮骨之痛,我也會挺過來。便是死,我也要死在塞北大漠之上,馬革裹尸?!?
沈綰梨看他順眼了幾分,當(dāng)下就寫了藥方,交給沈夜衡身邊的親衛(wèi),讓他速去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