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不斷拍打著窗玻璃,在玻璃表面蜿蜒流下。
閃電劃破天際,將林澤的側臉照得慘白。
她依然保持著那個站姿,目光透過雨幕望向遠方,仿佛要看穿這片被陰云籠罩的島嶼。
水系覺醒者們正在島嶼各處調節(jié)著濕度。
遠處傳來隱約的雷鳴,卻掩蓋不住辦公室內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澤往日那張帶著溫和笑容的臉龐此刻冷若冰霜,微睜的雙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你怎么了?"今朝隨意地癱坐在沙發(fā)上,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沙發(fā)扶手。
她那張與林澤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浮現一縷出關切的神色:“心神不寧的,這不像你。"
林澤長嘆一聲,轉過身。
雨水的潮氣似乎滲入了她的聲音:”你說,我做得對嗎?把大家從那個世界帶過來,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今朝愣了一下,瑩白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錯愕。
她的聲音很隨意:"不知道。反正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必須保護你,不會讓人傷害你。"
"那其他人呢?"林澤發(fā)出一聲苦笑。
她走到辦公桌前,指尖輕輕滑過桌面:"我們保護不了那些愿意跟隨我們來到這里的人。特管局以前的同伴…這些年死了多少,我居然都有些記不得。"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但每每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他們每個人的臉。"
"所以你才不喜歡睡覺?”今朝站起身,走到林澤身邊。
她伸手輕撫林澤的臉頰,"姐,你現在身體和之前不一樣了,是人類的身體,必須要保持充足的睡眠,你看看你,黑眼圈重成這樣。"
林澤輕笑著撥開今朝的手,指尖擦過她柔軟的掌心。
"放心吧,我的身體還扛得住。"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翻涌的烏云:"蕾雅他們有消息了嗎?"
今朝搖搖頭,長發(fā)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沒有。那界域敕令從外部無法突破。"
"你的力量也無法突破?"
今朝轉身走回沙發(fā)坐下。
她從桌上的瓷盤中取出一塊餅干,細細品味著。
"不知道,沒試過。"她歪著頭看向林澤:"你要我試試嗎?"
"還是算了。"林澤搖頭:"相信蕾雅還有姜槐吧。"
"你就這么看重那個叫姜槐的人?"今朝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他是太歲,和李牧寒不一樣。他的內心十分陰暗,你難道沒感覺到嗎?"
閃電再次劃破天際,照亮了林澤略顯疲憊的面容。
"怎么可能感覺不到。“她的聲音很輕:”他從本質上來說,其實和我們之前遇到的敵人都一樣。只不過他有兩位偉大的父母,也有幾個真心愛著他的女人。所以他現在就像是被幾根錨點支撐著不至于倒塌的危樓。"
今朝將一枚餅干拋向空中,張口精準地接住。
酥脆的聲響在口中回蕩,她含糊地說道:"所以,如果他的女人和父母都死了,姜槐也很可能會變成我們最棘手的敵人?"
林澤默默點頭,雨聲似乎變得更大了。
“別擔心?!钡譂芍笥终f道:“她的身體里還有那位女士存在,她不會看著姜槐真正走向自我滅亡的那一步。”
...
...
實驗室的金屬地面上早已被鮮血浸透。
白色巨獅與生物士兵們纏斗在一起,森白的骨甲與黑色的骨質裝甲不斷碰撞,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兩名生物士兵突然改變戰(zhàn)術。
一個撲上去死死箍住白獅的頭顱,鋒利的骨爪深深陷入皮肉。
另一個則抓住機會,狠狠一拳轟在白獅的側腹。
骨質裝甲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鮮血從傷口處噴涌而出。
白獅發(fā)出一聲震天咆哮,猛地甩頭。
扼住頭部的生物士兵被甩飛出去,重重撞在墻上。
但更多的敵人已經蜂擁而上,森白的利爪不斷撕扯著白獅的骨甲。
都給我停下??!
莫里亞蒂捂著被打得淤青的腹部,聲音中帶著某種詭異的力量。
你們的敵人不是它!距離你們最近的生物士兵就是你們的敵人?。×⒖滔麥鐢橙耍。?
話音剛落,所有生物士兵的動作都停滯了一瞬。
下一秒,他們仿佛失去理智般撲向離自己最近的同類。
骨質利爪撕裂血肉的聲音此起彼伏,殘肢斷臂在空中飛舞。
一個生物士兵的頭顱被活活扯下,脊椎還連著幾塊血肉。
另一個的胸腔被整個掏空,內臟灑落一地。
但這種混亂僅僅持續(xù)了兩秒。
生物士兵們很快恢復了清醒,然而為時已晚。
白獅抓住這個機會,森白的獠牙和利爪撕碎了剩余的敵人。
鮮血如雨般潑灑,染紅了實驗室的天花板。
莫里亞蒂的呼吸還未平復,每走一步都讓腹部傳來陣陣劇痛。
或許是力量使用過度,她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而后雙腿一軟,整個人向前倒去。
白獅及時轉身,用寬闊的脊背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低沉的吼聲在胸腔中震動,那雙金色的獸瞳中閃過一絲不耐煩,朝著自己的背部使了個眼色。
"呵…"莫里亞蒂苦笑一聲,纖細的手指插入白獅頸部骨甲之下穿插出的鬃毛中。
她強忍著疼痛,勉強爬上了那布滿骨甲的脊背。
溫熱的血液浸透了她的衣物,但她仿佛毫不在意。
"這算不算是你被我上了,典獄長?“她俯下身,故意用氣聲在白獅耳邊低語:”你怎么和你那兩個女…誒!"
話音未落,白獅猛地前沖。
實驗室的景象在視野中急速倒退,強大的慣性幾乎要將莫里亞蒂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