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泄氣般地坐回椅子上,胸口還在微微起伏。
她甚至懶得再用杯子,直接拿起桌上的瓷壺,對著壺嘴就喝了一大口溫?zé)岬哪滩琛?
試圖平復(fù)一下紊亂的呼吸和情緒。
喝完之后,她嗓子有些沙啞,語氣依然帶著怒意,但明顯少了之前的尖銳。
更多的是一種疲憊和無可奈何:“不可理喻……不可理喻……我簡直無法和你正常交流!”
墨羽這時卻出乎意料地冷靜了下來。
她走到墨巧身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然后拿起墨巧盤子里那塊還沒切完的牛排,動作熟練地用刀叉切成小塊,然后遞到墨巧嘴邊,語氣淡漠,聽不出喜怒。
“怎么樣,情緒宣泄出來之后,感覺好一些了嗎?”
墨巧愣住了,她沒想到墨羽會有這樣的舉動。
更沒想到她會用這種近乎……溫柔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她下意識地張嘴吃掉了墨羽喂過來的牛排,咀嚼了幾下,才反應(yīng)過來,皺著眉頭看向墨羽。
“你……什么意思?”
墨羽收回手,將刀叉放回盤子里,語氣依然平淡,但似乎多了幾分……姐姐對妹妹的包容和縱容。
“我的意思是,你啊,一天到晚都繃著一張臉,好像誰都欠你幾百萬似的?!?
“才這個年紀(jì),就每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明明長得很好看,卻也沒點正常女孩子的愛好。怎么樣,像剛才那樣,吵一架之后,是不是覺得挺爽?至少比你那些冰冷的實驗數(shù)據(jù)要鮮活得多吧?”
墨巧無語了,她沒想到墨羽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不可否認(rèn),從小到大,她幾乎沒有像剛才那樣大聲地、毫無顧忌地表達(dá)過自己的情緒。
那種壓抑已久的情緒宣泄出來之后,身體和精神上的確都感覺輕松了不少。
但她不愿意承認(rèn)墨羽是對的,只是冷哼一聲,撇過頭,默默無。
墨羽也不在意她的態(tài)度,繼續(xù)說道。
“今天來找你,除了想和你吵一架之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幫忙。”
墨巧終于正眼看向墨羽,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和警惕:“什么事?直說?!?
墨羽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出了目的:“我哥,就是你姐夫,他想去找滅世者。人多力量大,而且你也承載著旅者的核心,所以希望你也一起去?!?
墨巧無奈地嘆了口氣,揉了揉因為爭吵而有些發(fā)脹的太陽穴,語氣疲憊。
“你就不能直接跟我說嗎?非要繞這么大一圈?”
墨羽臉上那點難得的“溫情”瞬間消失,
又恢復(fù)了那種冷淡甚至帶著點惡意的表情。
“不行?!彼卮鸬脭蒯斀罔F。
“因為我討厭你。我就是想找個理由,正大光明地和你吵一架。”
墨巧的眼神復(fù)雜起來,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是因為……你母親的事情……”
“不要再提了。”
墨羽猛地抬手打斷了她。
“……我再討厭你,你也是我妹妹。這一點,改不了?!?
她瞥了一眼墨巧,像是極不情愿地承認(rèn)。
“而且,如果沒有你,我和姜槐……恐怕也走不到現(xiàn)在這一步。所以?!?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容我雙標(biāo)一次?!?
話音未落,墨羽突然拿起桌上剩下的一塊精致的小蛋糕,不由分說地直接塞進(jìn)了還在發(fā)愣的墨巧嘴里。
“唔!”墨巧被塞了個滿嘴,差點噎住。
“讓我來盡一次做姐姐的義務(wù)?!?
墨羽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喻的弧度。
她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餐廳的門被推開,幾個之前退出去的女仆面無表情地走了進(jìn)來,齊刷刷地朝著墨羽微微躬身行禮,動作整齊劃一,仿佛是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
墨巧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看到這陣仗,頓時警惕起來。
“你要做什么?!”
墨羽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平日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些許,透出一種奇異的“溫柔”。
但落在墨巧眼里,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來人,喂小姐吃肉。”
幾個女仆立刻應(yīng)聲,面無表情地走到墨巧身邊,拿起餐桌上的肉類菜肴,不顧她的反抗,開始機械地、一塊接一塊地往她嘴里塞。
墨巧在墨羽的鉗制下,根本掙扎不了,只能發(fā)出含糊不清的抗議聲。
墨羽看著墨巧被強制喂食的樣子,臉上帶著那種怪異的、混合著滿意和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多吃點。你太瘦了,這樣才會長身體。”
...
...
墨羽一進(jìn)門,姜槐就從沙發(fā)上抬起頭,看向她。
“回來了?怎么樣,你妹妹同意了嗎?”
墨羽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旁邊的衣架上,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
“嗯,她很樂意幫忙。”
姜槐點了點頭,似乎松了口氣。
“那就好?!?
他隨口問道:“你們兩姐妹……這頓飯吃得還開心嗎?”
墨羽聞,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微笑,眼神里卻閃過一絲奇異的光。
“當(dāng)然。這一頓飯,我們吃得非常開心。我很期待下一次?!?
姜槐看著她,總覺得這妮子話里有話,尤其是那句“期待下一次”,聽起來怎么都帶著點……不懷好意。
就在這時,門又開了,陸晚吟拎著幾個印著精致甜品店logo的紙袋,興高采烈地走了進(jìn)來。
“我回來啦!買了大家愛吃的慕斯蛋糕和……”
她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
因為她看到墨羽正站在客廳中央,飛快地脫下常服,正在換黑色運動服和緊身運動褲,看樣子是正準(zhǔn)備套上外面的運動外套。
陸晚吟心里咯噔一下,一種極其不好的預(yù)感瞬間籠罩了她。
“你...你不是回墨家了嗎,怎,怎么這么快就......”
果然,墨羽抬眼看到了她,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順手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另一套干凈的備用運動服,直接朝著陸晚吟甩了過去。
“你看你?!?
墨羽上下打量了陸晚吟一眼,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又胖了。換衣服,跟我去跑步?!?
“啊?!不是,我哪兒胖了,我體重比你輕?。?!”
“那是因為我的身體肌肉比你結(jié)實,好了,別廢話,趕緊換衣服,和我走。”
“不要啊——!”
陸晚吟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嚎,手里的甜品袋都差點掉地上。
“我才剛回來!我買了蛋糕?。 ?
“甜點沒收,哥,這甜品你吃了吧?!?
墨羽已經(jīng)穿好了外套,走過來,根本不給陸晚吟任何反抗的機會,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
于是,姜槐就這么端著一杯水,站在客廳里,無奈地看著陸晚吟哭嚎著被墨羽拽出了家門。
“墨羽你今天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你你,你笑什么?。∧闶怯龅绞裁春檬铝藛??!既然你高興!你就饒了我吧!”
最后只留下甜品袋孤零零地躺在玄關(guān)。
姜槐搖了搖頭,喝了口水。
看來墨羽今天心情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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