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徹底收斂了起來。
她的眼神,變得無比的認(rèn)真,無比的銳利。
“哥,夏玥姐,那就請你們……不用留手了。”
“什么?”
夏玥皺了皺眉,她不明白墨羽這話是什么意思。
“既然比賽是2對2。”
“那么,就沒有其中一方,可以不出手的道理。”
“小羽……”
姜槐不知道墨羽到底要做什么,但他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了。
墨羽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份擔(dān)憂與不解,輕輕地?fù)u了搖頭。
“如果真的,一個一個上的話……”
她的聲音,充滿了絕對的自信。
“你們,會死的,哥?!?
夏玥轉(zhuǎn)過頭,用眼神詢問著姜槐的意見。
她的意思是。
這可是你老婆自己要求的,現(xiàn)在讓她反悔還來得及。
姜槐的臉上寫滿了猶豫與掙扎。
理智告訴他,墨羽此刻的行為,近乎于自殺。
他和夏玥聯(lián)手,其戰(zhàn)力之恐怖,絕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但情感上,他卻又無法忽視墨羽那雙眼睛里,所透露出的、那種不容置疑的自信與決絕。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墨羽的目光,穿過了空間的距離,與他的視線,牢牢地對在了一起。
兩人對視了良久。
“哥?!?
墨羽的聲音,輕輕地在他的耳邊響起。
“你說過,一直最相信的人,就是我,對嗎?”
“……是的?!?
姜槐的心猛地一顫。
“那這一次,也請你,好好地相信我吧?!?
那聲音,溫柔,卻又充滿了無法抗拒的力量。
姜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眼中所有的猶豫,都已消失不見。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了身旁的夏玥。
“夏玥小姐?!?
“麻煩你……不要留手?!?
夏玥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你確定嗎?”
“是的?!?
姜槐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對面那個他愿意用生命去守護的女孩身上。
“我相信她?!?
“相信,墨羽?!?
夏玥不再多說什么。
既然決定了,那就沒有再猶豫的必要。
她身后的巨大血翼,猛地一扇。
轟——!
狂風(fēng)再次席卷全場,她的身形,如同離弦的箭矢拔地而起直沖云霄。
懸停于那輪猩紅的血月之前。
而后,她那及腰的黑色長發(fā),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了月光般的銀白。
眼眸也被徹底染上了血的顏色,冰冷,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她緩緩地抬起了手。
隨著她的動作,天空中那彌漫的紅霧,開始瘋狂地凝聚、壓縮、塑形。
轉(zhuǎn)瞬之間,無數(shù)根閃爍著森然寒芒的鮮血尖刺便在她的頭頂之上凝聚成形。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仿佛一場由純粹的鮮血與死亡構(gòu)筑而成的暴雨,即將傾盆而下。
而地面之上,姜槐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但他不動,不代表他會袖手旁觀。
墨羽知道,他不會就這樣看著。
畢竟……
他相信我。
天空之中,夏玥居高臨下。
那雙血色的眼眸,清冷地注視著地面上那個如同螻蟻般渺小的身影。
而后,她輕輕地向下一揮手。
那懸掛于天際的死亡序曲,開始了演奏。
無數(shù)的尖刺,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
如同倒懸的血色森林,朝著墨羽所在的位置,毫無死角地傾瀉而下。
墨羽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她的身體,已經(jīng)做好了反應(yīng),能量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
下一步的閃避與反擊,已然在腦海中構(gòu)筑完成。
可就在她即將有所動作的、那千鈞一發(fā)的瞬間。
站在原地,不要反抗。
一道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如同最堅固的枷鎖。
直接傳入了她的大腦深處。
靈……
姜槐動用了監(jiān)獄之中,那份屬于靈的權(quán)能……
墨羽的身體,在一瞬間徹底僵住了。
她的肌肉,她的神經(jīng),她的每一寸肌膚。
都仿佛被灌注了萬噸重的水泥,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她的一切反抗意識,都在這句絕對的命令之下,被徹底剝奪。
此刻的她,只能站在原地。
眼睜睜地看著那片血色之雨,攜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朝著她降臨。
轟——轟隆隆隆隆——
那不是一聲巨響,而是成千上萬聲恐怖的爆鳴。
在同一時間,匯聚成的足以讓整個世界都為之失聲的毀滅交響曲。
無數(shù)的血色尖刺,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大地,在哀嚎。
墨羽所站立的那片區(qū)域,被徹底吞噬。
堅硬的賽場地面,如同被無數(shù)顆重磅炸彈反復(fù)犁過一般,瘋狂地炸裂、翻卷、塌陷。
飛濺的,不僅僅是土石與碎塊。
還有那……漫天飛舞的、刺眼的血霧。
每一根尖刺的爆裂,都仿佛炸開了一朵血色的花。
無數(shù)朵血花,在同一時間綻放,將那片區(qū)域,徹底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
“不要怪我,姜槐?!?
天空中,夏玥的聲音冰冷而又淡漠,如同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是你說,不要留手?!?
但地面之上,姜槐卻沒有理會她。
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那片還在翻涌不休的濃稠血霧。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墨羽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結(jié)束。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發(fā)現(xiàn),在那片代表著毀滅與死亡的血霧之中,有一個身影,還站在那兒。
血霧,緩緩散去。
墨羽,依舊站在原地。
她身上那套由夜魔巡游最新打造的作戰(zhàn)服,此刻已經(jīng)變得殘破不堪。
她白皙的皮膚上,被劃出了多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鮮血正從中不斷地滲出。
她的嘴角也溢出了一絲殷紅的鮮血,順著她光潔的下巴,緩緩滴落。
但她仍舊站著。
筆直地站著,沒有倒下。
“呼……”
墨羽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平復(fù)著體內(nèi)翻涌的氣血。
靈的力量……
沒有起作用?
姜槐的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不對……剛才那一瞬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
靈已經(jīng)成功地控制住了墨羽的身體。
那……是為什么……
很快,一個被他忽略的細節(jié),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他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了不遠處的米塔。
“請問。”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加時賽……還會延續(xù)之前的規(guī)則嗎?”
米塔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笑容里,似乎帶著一絲對姜槐“后知后覺”的失望。
于是,她微笑著回答道。
“加時賽的規(guī)定,只有我剛才說的那一條?!?
“一方無法戰(zhàn)斗,另一方,則獲勝?!?
“……”
姜槐愣住了。
他瞬間明白了。
原來如此……
小羽。
加時賽,只是加時賽。
它延續(xù)的,是戰(zhàn)斗本身。
而之前的那些,所謂的“禁用”,所謂的“限制”。
隨著剛才墨羽的投降,早已……煙消云散。
你連這個都算到了嗎?
還是說,你只是,用自己的生命做了一場……豪賭?
毫無疑問。
在那場血雨落下的前一瞬間,那曾經(jīng)被禁用的萬物皆斬。
已經(jīng)將作用在她身上屬于“靈”的規(guī)則束縛,徹底斬斷!
但這也就意味著……
姜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然。
也意味著……
我,也無需再有任何保留了。
純白色的光芒,再次從他的身上,爆發(fā)開來。
那套充滿了殺戮與技巧美感的流線型白色鎧甲,火焰圍巾肆意飛舞。
重新覆蓋了他的全身。
被禁用的力量回歸。
獵手形態(tài),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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