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冰冷而又清晰。
“一旦沒有了夢魘的權(quán)能?!?
“你手無縛雞之力,恭喜你,又退化成小白兔了?!?
夢夢知道自己大意了。
她的心沉了下去。
但男人卻沒有傷害她。
他只是拿走了那根椅子腿兒。
然后伸出手從夢夢身上那件,還帶著他體溫的西裝外套里熟練地摸出了自己的煙盒和打火機(jī)。
“抱歉。”
他松開了夢夢站起身,拉開了些許距離。
“如果不是煙癮犯了,我還可以陪你演一會兒的。”
他點(diǎn)燃了煙深吸了一口。
然后走到了書桌邊,將那些偷拍的照片都收進(jìn)了抽屜里。
夢夢注意到男人將桌上那個小小的玻璃兔子手工品也小心翼翼地揣進(jìn)了自己的褲兜里。
而后他又從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了兩桶泡面。
“你餓了嗎?”
“我……我在夢里,應(yīng)該不會覺得餓?!?
但此刻夢夢的確感覺腹中空空。
男人沒有多說什么。
他拿著兩桶泡面,去墻角的飲水機(jī)旁燒水。
很快,房間里就充斥著那濃郁有些廉價(jià),卻又莫名令人安心的泡面香氣。
“你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可以嗎?”
夢夢縮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地問道。
“……翎?!?
男人淡淡地說道。
“什么?”
“你就叫我,翎吧,命令的令旁邊一個羽毛的羽?!?
“姓呢?”
“那可不能告訴你。”
“一個字,很難念……”
“那就叫翎羽吧?!?
“感覺這名字……很像一只鳥,聽著就很多羽毛?!?
“哈哈哈哈哈。”
男人第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起來。
“抱歉啊,我的父親和母親都不太擅長取名字,我母親性格很冷漠,她甚至告訴父親,取名字太麻煩了,就翻字典,翻到哪個字就哪個字?!?
“......難道你名字真是這么來的?”
“那倒不是,我母親隨手一翻就翻到了一個雞字,然后她竟然真的想用那個字,感謝我父親還有點(diǎn)理智,他替我取了這個名字?!?
他一邊笑著,一邊將泡好的面端給了夢夢。
“吃完了睡一覺。明天早上開始就沒有什么休息時間了?!?
“我們不可能一直瞞著那東西?!?
“她現(xiàn)在看不到我們嗎?”
“嗯?!?
翎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用了點(diǎn)小手段,她只會以為你被曾經(jīng)的噩夢纏繞,關(guān)在這屋子里,然后被我做一些很猥瑣的事?!?
“……”
夢夢正要吸溜一口面條。
聽到這話差點(diǎn)沒噎著。
“……你能不要在我吃東西的時候說這種話嗎?!?
男人用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他那凌亂的頭發(fā)之后,那雙眼眸卻無比深邃。
夢夢越看越覺得。
他的眼睛很眼熟……
自己一定在哪兒見過。
“你和那個叫李牧寒的做的更羞恥的事我都看過了。你害羞什么?!?
“……???我要生氣了哦?!?
“哈哈哈哈,好,我不說了。”
其實(shí),夢夢感覺這個叫翎羽的男人,似乎也沒那么冷漠。
他的年齡,看上去應(yīng)該比李牧寒還要小一些。
大概也就二十歲左右。
唔,我到底是在哪兒見過他呢.......
...
...
在夢里睡覺,聽起來挺反常識的。
但對于夢魘來說卻是無比正常的一件事。
回到夢里就是回到家。
回到家,不睡覺你干嘛呢。
夢魘的夢本應(yīng)是一片虛無的混沌。
什么都沒有,絕對的安靜,絕對的黑暗。
但是這一晚,夢夢卻夢到了一些曾經(jīng)的事。
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痛苦無比,不愿意再回憶起的夢。
她在床上蜷縮成一團(tuán),小聲啜泣著。
翎羽坐在書桌邊若有所思。
聽到夢夢那,壓抑的哭聲,他回過頭,皺了皺眉。
而后慢慢走到床邊,用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嘴里哼唱著他母親曾經(jīng)為他唱過的搖籃曲。
夢夢的表情慢慢緩和了一些,隨后慢慢沉入了安眠之中。
“看來那東西對你的影響越來越深了……沒有時間耽誤了?!?
...
...
第二天,虛假的陽光透過布滿灰塵的窗戶照進(jìn)了屋子。
翎羽搖醒了夢夢。
夢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看到翎羽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她的身體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yīng)。
“啪——!”
一記清脆的巴掌聲。
“你你!你……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
翎羽,一臉無語地捂著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臉。
“你應(yīng)該早點(diǎn)告訴我你有起床氣?!?
“......你不應(yīng)該靠近一個睡著的女孩子。”
“行了,我給你弄了一套衣服?!?
他將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放在了床邊。
是一套便于行動,深色的運(yùn)動服和長褲。
然后不等夢夢說話,翎羽就走進(jìn)了洗手間,關(guān)上了門又開始抽煙去了。
他隔著門,讓她換好衣服說一聲。
夢夢雖然有些害羞。
但還是在被子里手忙腳亂地把衣服換上了。
“好,好了.......”
等她換好衣服,翎羽才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
“戴上這個。”
他拿出了那個小小的玻璃兔子手工制品。
此刻那只兔子已經(jīng)被穿上了一條黑色的繩子。
變成了一條可以佩戴的吊墜。
“這是什么……”
“我做的。”
翎羽說道。
“可以暫時讓那東西看不到我們的行動和位置?!?
“但是時間持續(xù)不了太久?!?
“所以我們沒有多余的時間浪費(fèi)?!?
夢夢雖然有些懷疑,但現(xiàn)在她沒有別的選擇了。
只能將那東西戴在了脖子上。
“這是你自己做的嗎……”
“是啊,怎么了?”
“你還挺厲害的?!?
“哈哈哈哈?!?
翎羽,又露出了那種,爽朗的笑聲。
“謝謝夸獎,我的母親也會很高興的?!?
“你的母親?”
“嗯,因?yàn)槲腋改腹ぷ鞫己苊?,沒什么時間陪我?!?
“但我親愛的母親手很巧?!?
“小時候她經(jīng)常給我,用紙折很多的小動物,讓這些小動物陪著我?!?
“所以,我也開始,學(xué)習(xí)制作手工藝品。怎么樣,可愛嗎小白兔?!?
“我說了……不要這樣叫我。”
“我是在問你,我做的這只小白兔,可愛嗎。”
“……哼?!?
夢夢,撇了撇嘴。
“我還以為你做的是小白豬?!?
“哈哈哈哈哈?!?
看到夢夢戴上了那只小白兔。
翎羽才走到了門口,解開了纏繞在門上的那些細(xì)密的絲線。
而后他推開了門。
“準(zhǔn)備好了嗎?”
翎羽站在門口,回頭看著她。
“去真正面對你內(nèi)心的脆弱?!?
“……”
夢夢站在門口,看著門外那片虛假而又刺眼的陽光。
眼神中充滿了猶豫。
“……曾經(jīng),也有人帶我去經(jīng)歷過一次。”
“但是那并沒有讓我變得更堅(jiān)強(qiáng)?!?
“反而讓我愈發(fā)在意……我不知道,再來一次我能否做得到?!?
她站在門口,陽光和她只有一線之隔。
但那一步,卻仿佛隔著萬丈深淵。
翎羽率先一步走入了陽光之中。
而后他轉(zhuǎn)過身,向她伸出了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溫暖,也很堅(jiān)定。
“一次不行,就再來一次。”
“直到你可以坦然微笑地去面對那些令你不堪的回憶為止?!?
“……”
夢夢看著他。
陽光勾勒出他那清瘦而又挺拔的輪廓。
他那雙,總是帶著幾分冰冷與不羈的眼眸。
此刻在陽光下卻顯得異常的認(rèn)真。
“……嗯?!?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就……再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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