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血液在此刻逆流凝固,那些前世的記憶飛快地在腦海之中奔走,讓虞疏晚幾乎都要站立不住。
賀淮信伸出手將她差點(diǎn)癱軟的身子攬住,輕聲道:
“瞧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冒失?!?
他的笑相比起之前幾個(gè)月的時(shí)候,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少年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內(nèi)斂的陰沉。
聽見這句話,虞疏晚心中還有的丁點(diǎn)希冀在此刻全部破碎。
賀淮信……
也回來了!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渾渾噩噩之中,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惡心。
虞疏晚拼命掙扎開,整個(gè)人摔倒在地上精致漂亮的裙子亦是沾染上了些臟污。
她此刻也沒有機(jī)會(huì)注意裙子,趴在地上拼命地嘔吐著。
被她刻意忘記的,上一世死去的記憶,在此刻再次浮現(xiàn)出來。
……
“……為什么歸晚不肯選擇我?”
喝醉了的賀淮信依舊是精致好看,若是讓外面的人瞧見,也只會(huì)更為此心動(dòng)。
他滿眼哀切地抓住虞疏晚的肩膀,
“你告訴我,為什么,難道我沒有他好嗎?”
虞疏晚不知道怎么回答,更是無法回答。
她的舌頭在被送回來的那天就被割掉了。
她眼神絕望的看著眼前的人,氣若游絲的跪在他的腳邊不住的磕頭。
她只是想活著而已,為什么不能放了她?
既然賀淮信喜歡的人是虞歸晚,于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虞疏晚想不明白,也沒有機(jī)會(huì)想明白。
賀淮信喝了酒后,雙眼迷離,反而比尋常多了一絲……人味。
他的臉上浮著淡淡的紅。
平日最是矜貴的相國大人,如今也在為情所困。
賀淮信眼中劃過一絲不耐,伸手將虞疏晚給扯了起來。
他問道:
“我剛剛問你,你為何不答?”
虞疏晚艱難地從喉嚨里面發(fā)出一個(gè)音節(jié),可嘔啞嘲哳,又被賀淮信掐住了下巴,
“為何,你分明才是真正的侯府貴女,卻根本沒有跟歸晚半點(diǎn)相似呢?”
虞疏晚絕望地閉上眼,身子止不住地戰(zhàn)栗。
賀淮信的聲音似乎是清明了幾分,
“你前些日子為何要走,你是我唯一的妻子,難道還不夠嗎?”
不!
如果要是重來,她永遠(yuǎn)不會(huì)選擇賀淮信做自己的丈夫!
誰的丈夫會(huì)在書房里面擺滿了自己妻子仇人的畫軸,又是誰的丈夫,會(huì)不遺余力地幫著自己妻子的仇人折磨自己的妻子!
京城誰不說她虞疏晚命好,一介跛腳孤僻的孤女來到京城還能夠嫁給年輕有為的賀大人為妻。
可自從自己撞破了祖母身亡的真相以后,她就從丈夫疼愛的美夢(mèng)之中清醒過來。
賀淮信將她囚禁在暗室之中,白日他們是最恩愛的夫妻,晚上,她是在暗室里面被欺凌侮辱的一個(gè)卑微孤女。
她命都快沒了,又為何不逃?
賀淮信摩挲著她的臉,沙啞著問她,
“歸晚那樣善良美好的人都恨你,虞疏晚,這些是你應(yīng)得的。”
她說不出話,出不了相府。
在宮里的帖子送來的時(shí)候,賀淮信看了一眼虞疏晚,似笑非笑,
“太子妃又有了喜訊,讓你去宮里伺候呢。”
虞疏晚說不出話,身子僵硬地坐在原處。
等到送信的侍衛(wèi)離開,賀淮信再次將她帶入了暗室。
一直如影子一般跟在賀淮信身邊的那道黑影翩然而至,輕車熟路地將她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