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虞景洲先是一臉震驚,隨即一臉反應過來的模樣,冷笑著開口,
“又是虞疏晚跟您說了些什么吧?
難道父親還不清楚嗎,虞疏晚心胸狹隘,根本就見不得歸晚好,總會胡說八道一些有的沒的。
她早就想要殺了歸晚,如今跟您說那些有的沒的話,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就是想要挑撥你跟歸晚之間的關系,可見用心之惡毒!”
虞方屹的手在袖子里面發(fā)著抖,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是因為這天冷的,還是因為虞景洲的話蠢的。
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
他母親的事情,怎的就成了不是要緊的事兒了?!
直到此刻,虞方屹才突然發(fā)現整個侯府之中所有人都向著虞歸晚。
這不是他虞方屹的侯府,這是虞歸晚的侯府!
虞方屹猛然驚醒,從前自己也是這樣無條件的護著虞歸晚,整個府上只有虞老夫人和虞疏晚不肯接近。
想起虞疏晚曾對他說,這并不是她的家。
當時聽著虞方屹心中不明,畢竟虞疏晚是遺落民間的明珠,是他的親生女兒,回到侯府只能算是歸位,侯府怎么會不是她的家呢?
可現在虞方屹已經有些能夠明白過來了。
所謂的自己的家所有人都只會向著另一個人,無條件的信任愛護著她,卻無人去深究事情的本身。
虞疏晚當初才回來,正是需要家人陪伴的時候,可他們卻心心念念著虞歸晚,也難怪虞疏晚會說這不是她的家。
虞景洲還在侃侃而談,
“……依照我看,又何必將東西送去給虞疏晚,還惹得她對咱們冷嘲熱諷,絲毫沒有一個姑娘家的模樣!
虧得歸晚還特意準備了不少的補品藥品說讓送給祖母他們用,直到此時歸晚都還惦記著祖母身上的老毛病,可虞疏晚只會帶著祖母在外面胡鬧!
父親,咱們……”
“你說虞歸晚準備了補品和藥品讓送過去給老夫人用?”
“對啊,我都看了,都是上好的珍貴藥材?!?
以為虞方屹回心轉意,虞景洲立刻不遺余力地為虞歸晚說話,
“即便之前祖母和歸晚之間有誤會,可我想一家人哪能有那么久的誤會啊,等到這些補品送過去,祖母說不定就會心軟了?!?
“把藥材送去我的院子。”
看著虞方屹已經離開的背影,虞景洲的心里泛起了嘀咕,不知道這是又在唱哪一出,可還是轉頭叮囑了鼎瑞,
“你去把準備好的東西全部送去父親那兒,讓父親一一過目。”
虞方屹的腦海之中不斷的交疊著從前,一會兒是虞疏晚受委屈的瞬間,分明虞疏晚已經說了不是她做的,跟她沒有關系,可所有的人還是只會指責她。
一會兒又是昨天夜里看見的虞老夫人,每每想起,都只覺得一陣驚悚。
并非是對虞老夫人面容的驚悚,而是虞方屹不可置信,自己一手呵護起來的溫柔姑娘竟然會對至親之人下這樣的狠手。
等到從浴房出來換好一身干凈的衣服,他私交甚好的一個御醫(yī)也已經到了。
好友還在打趣他許久不曾請過他來為府上的人看身子了,卻不想虞方屹讓他去看看那些還不曾打開的補藥盒子。
“怎么,這是侯爺現在越來官越大,得了皇上的圣心,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他說著玩笑話,手上的動作倒是沒有減慢,將藥盒打開,一一拿起來查看。
可前面他還能笑著和虞方屹打趣兩句,越往后,臉色則越是凝重。
虞方屹的心沉到了谷底,
“這些……”
好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再次仔細的將藥一一過了一遍,這才將藥放下,
“這些藥看似沒有問題,可實際上都被上了一層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
這個藥你應該不陌生,正是多年之前拓跋流行起來的密藥落雁沙。
之前是用來對付身懷武功的人,后來被用于后宮爭寵,若是長時間服用這種藥,只怕不出半年的時間,中毒之人將全身潰爛,神志不清。
最多一年的時間,人怕是就沒用了?!?
好友皺著眉頭,
“聽聞最終京城中潛伏來了許多拓跋族的,莫不是來尋仇的?
你這侯府也算處處周全,怎么也能夠著道?”
虞方屹死死的攥著手,從指縫處早就已經緩緩流淌出鮮血。
他忍下心頭的怒意,問道:
“這藥可有解藥?”
“沒有。
落雁沙本就是毒藥,制出來就是為了害人,總會有解藥?”
好友勸著他,
“這件事最好是盡快稟明圣上,免得打草驚蛇。”
“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切莫走漏了風聲?!?
送走好友,虞方屹坐在凳子上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藥材,忽的站了起來,抓起一塊靈芝就直接往外走去。
虞歸晚現在正跪在垂花門處不肯離開。
她身形單薄,連衣服都沒有多加,臉色越發(fā)蒼白,在風中搖搖欲墜。
虞景洲正在急切的跟她解釋著什么,像是要拉她起來,卻也只見虞歸晚含淚搖頭。
看見虞方屹過來,虞景洲立刻上前,
“歸晚說,您要將她給趕走,讓她去找她那個人販子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