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著濕了的鞋子回到虞老夫人的院子,在外間索性脫了鞋,光著腳走來走去。
將身上的寒意驅(qū)散了,虞疏晚這才往里屋走去。
巧的是虞老夫人正好醒過來了。
她精神明顯要比之前好許多,也或許是柳婉兒的止疼藥起了作用,她臉上的神色都輕松不少。
看見虞疏晚,她笑道:
“方才去哪兒了?”
她凝眸一看,意外道:
“你這一身衣裳好看?!?
虞疏晚自然不能說這是慕時安從前的衣裳。
等到回去的時候,她也必然是要換回自己的衣服的。
免得會被人認(rèn)出來這衣服的出處。
她坐到虞老夫人的身側(cè),道:
“方才是父親來了。
他要將虞歸晚趕出去動手,把哥哥也打了一頓,您瞧,他心里是有您的?!?
其實趕走虞歸晚之后再動手也就是虞疏晚的猜測,說出父親和哥哥兩個詞的時候,她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惡心。
可祖母愛聽,她也不想讓祖母再傷心。
果不其然,虞老夫人的眼睛微微亮起,
“當(dāng)真?”
“我都愿意改口了,自然是真的?!?
虞疏晚緩緩開口,
“只是我覺得這樣未免太便宜虞歸晚了一些。
巧的是她跟二皇子之間有了牽涉,如今是未來的二皇子側(cè)妃,暫時離不得府上。
祖母,我想等到回去后就回侯府去?!?
虞老夫人的目光沉寂下來,多了幾分冷意,
“她留不得,得快些解決才行?!?
虞疏晚知道她是擔(dān)心氣運的事情,便就像是哄小孩兒一般哄著她,
“她做了那么多的惡,哪兒是那么容易被解決的,剛巧趁著這個機(jī)會我好好會會她。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惡人自有惡人磨,往后她求著我離開侯府我都不會放她走?!?
許久,虞老夫人嘆了口氣,
“你老實告訴祖母,是不是已經(jīng)被她得手了氣運?
否則為何每次她被壓入谷底的時候都能夠觸底反彈?”
虞疏晚眨了眨眼,笑起來,
“是沒用的東西。
她看重容貌,得到的那點兒氣運也都用在了容貌上,聽說,與我有五六分相似了。”
“當(dāng)真是妖物!”
虞老夫人咬著牙,隨即又有些慚愧,
“若不是我,她也沒有這個機(jī)會。”
“祖母是想幫我,我知道的?!?
虞疏晚眸子里劃過一抹殺氣,
“她身邊的無痕是幫兇,若無無痕,她也沒那個本事傷了您?!?
“是我輕敵心切,只顧著一心想殺了她?!?
虞老夫人閉了閉眼,
“不曾想過她還帶了幫手?!?
“沒事的祖母,到時候那個無痕我會親自送到您的面前,讓您來處置?!?
虞疏晚的聲音輕柔,
“您信我?!?
虞老夫人睜開眼,伸手將她的手握住,緩緩開口,
“比起為我報仇,我更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著。
若是你父親這一回真的知道錯了,往后也必然會待你如珠如玉,不會虧待了你?!?
虞疏晚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
她從不信虞方屹護(hù)著自己,可現(xiàn)在祖母說出這樣的話,她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好在此時外面?zhèn)鱽砹诉甸T聲,知秋的聲音傳來,
“小姐,奴婢給您送鞋襪來了?!?
虞疏晚心下松了一口氣,安慰著虞老夫人,
“知秋姑姑來了,我去看看?!?
赤著腳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知秋那張憔悴不堪的臉。
“知秋姑姑?!?
虞疏晚低聲道:
“祖母醒了,您是要來看看祖母嗎?”
看見虞疏晚穿著的衣服,知秋先是有些驚訝,聽見虞疏晚的問話后,面上一喜,又很快苦笑一聲道:
“奴婢眼窩子淺,若是去了少不得要惹老夫人哭。
她身子哪兒允許這些?”
她匆匆將東西往虞疏晚的面前送去,
“是奴婢忘了小姐的鞋襪一事,秋日寒冷,切莫寒意入體著了風(fēng)寒。”
虞疏晚接過疊放得整整齊齊的羅襪和一雙精巧的繡花鞋,不由得驚訝,
“姑姑怎么知道我鞋襪濕了?”
知秋搖搖頭,聲音越發(fā)的小了起來,
“是世子去了附近最近的鎮(zhèn)上買了過來,讓奴婢給您送過來?!?
“最近的鎮(zhèn)子也是要好一會兒時間的,他……”
虞疏晚語塞,知秋道:
“世子會武,大抵是一刻也沒有停歇?!?
虞疏晚低下頭看著自己懷中的鞋襪,心頭生出密密麻麻的藤蔓,將那顆冰冷許久的心開始包裹住。
所以剛剛,慕時安不是一聲招呼不打就離開了,而是去給自己買鞋襪了?
知秋看了一眼屋子里,又收回了目光,將眼角的淚珠擦拭去,勉強擠出一個笑,
“小姐,奴婢就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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