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還在勸慰,寢屋內(nèi)的郎中已悉數(shù)提著藥箱出來。
謝南梔拍了拍靠在她肩上的祈愿,小女娘哭累了已經(jīng)睡熟:“阿愿,快醒醒,郎中出來了-->>。”
祈愿努嘴,揉了揉黏在一起的惺忪睡眼,見雁回也從屋內(nèi)出來,竄上去攔住最后一個郎中:“我阿兄沒事吧?”
郎中微微僵在原地,生怕一不小心人頭落地,他組織好語說:“無妨,小郎君他已經(jīng)醒了。幸好劍刺偏了,沒有傷及心臟,只是有些流血過多,只需要安心靜養(yǎng)即可。小女娘放寬心吧。”
直到這會兒,外頭等候的人才徹底松下一口氣。
祈愿拉著謝南梔跑進室內(nèi),見祁歲臉色蒼白烏青,撲過去跪在榻邊,死命抓著他的手哭泣:“阿兄——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辦啊——”
親眼見他蘇醒,小女娘才敢肆無忌憚地說出這個“死”字。
“呸呸呸,你阿兄我福大命大,哪兒那么容易死?!卞钊跞缬谓z的聲音輕飄飄傳出。
祁歲抬眸,眸上長睫微顫,他看向一旁哭紅了雙眼的謝南梔,溫柔安撫:“阿梔妹妹哭得這么傷心,不如留下來照顧我如何?”
頃刻間,寢屋內(nèi)剛恢復(fù)的生氣又化為虛無。
顧危板著一張臉,黑如煤炭:“不可,本督府上的小女娘沒有睡在外頭的規(guī)矩。”
床榻上的人難得與他爭論,厚著臉皮說:“我為了救阿梔妹妹豁出了半條性命,把她留下來照顧我?guī)兹詹凰氵^分吧?!?
說是讓謝南梔留下來照顧他,實則他又怎么舍得?
左不過是他躺在府內(nèi)養(yǎng)傷,長時間見不到,想日日見她陪她的借口罷了。
然而顧督主認定的事情,沒有松口的可能。
他冷眼譏誚:“若不是本督,你恐怕此刻還在鬼門關(guān)徘徊。你救謝南梔的人情,本督替她還了,你倆從此誰也不欠誰?!?
謝南梔還未說上一句話,男人拽住她的皓腕往屋外走,臨到門檻,丟下一句:“祁公子安心養(yǎng)傷,別惦記本督府上的小女娘?!?
眼瞧著兩人身影消失在屏風那端,祁歲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歲,快把這藥喝了。”張老夫人捧著女使剛煎好的藥。
祁歲卻將碗推至一旁,撐起身子笑不茍:“外祖母,外孫自小嚴于律己,從未做過叛逆之事,這次,請容我叛逆一回?!?
張老夫人和祈愿面面相覷,后者聽懂了他的意思,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坐在一邊。
“你身子如今怎么樣你心里沒點數(shù)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出門還得叫人抬著,你怎么去追阿梔?!?
祁歲一把拍在祈愿頭上,恨鐵不成鋼:“你舍得眼睜睜看著阿兄失去幸福嗎?”
“幸福?”張老夫人不太懂,“什么幸福?”
“外祖母,其實我傾慕阿梔妹妹已久。”祁歲蒼白的面容總算染上緋紅。
“就是剛剛那個哭得淚眼汪汪的小女娘?”張老夫人并不阻攔孫兒大膽追愛,可祁歲現(xiàn)在這副身子......她上下打量半晌,問,“你如何追?”
......
小院內(nèi),顧危沒有心思做飯,回來時路過酒樓順手打包了幾盤菜碟。
謝南梔和小滿圍在一起收拾桌子,一邊將食盒里的飯菜拿出來擺設(shè)好,一邊討論刺殺之事,兩人心有余悸。
小滿嚇得又拍拍自己胸脯:“女娘!你可要嚇死我,下次再也不能突然沖出去了!”
微紅的眼角緩緩恢復(fù)清澈,謝南梔抿唇:“我沒事,倒是祁歲哥哥,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兩人細聲交談中,一道突兀的敲門聲響起。
揚州城內(nèi)沒有熟人,他們又剛從張府回來,有誰會此刻上門?
謝南梔放下碗筷,走過去開門。
門一開,赫然可見大大小小的包袱行囊堆在院外。
地上還擺著一張擔架,擔架之上,祁歲面容憔悴卻笑靨如花:
“阿梔妹妹!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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