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錯了算盤,我護國軍在關外縱橫這么多年,何時被蠻子威脅過,你就是將我千刀萬剮也無用!”
一旁的契丹士卒惱羞成怒,掄圓了手臂一耳光扇了過去。
解全腦袋一歪,吐出的血液中帶著半顆牙齒。
“夠了!”哈勒汗呵斥一聲,“帶他走?!?
戰(zhàn)鼓再起,契丹軍第六次兵臨城下。
陳平之等人登上城墻,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之色。
鏖戰(zhàn)最是折磨人,但為了鼓舞士氣,護國軍將領從未缺席任何一戰(zhàn),就連陳平之都堅持上城墻指揮。
雖然他身體羸弱不能參戰(zhàn),但至少擺明了態(tài)度,護國軍的最高統(tǒng)帥和士兵們同在。
“咦?契丹狗怎么停下了?”解明疑惑地看向城外。
往日契丹攻城可沒這種把戲,擺開陣型直接就沖上來了。
陳平之也是微微皺眉,作為統(tǒng)帥,他不喜歡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突發(fā)的變化。
就在此時,契丹軍隊的陣型緩緩分開,一輛馬車從中間趕了出來。
馬車上架子,似乎綁著一個人。
看清楚那人的體型和面貌,解安、解明頓時眼珠充血,憤怒直沖天靈蓋。
“二哥!”
“二弟!”
楊璇呆呆地看著車上的解全,陳平之的表情則更加陰沉了。
解全沒死,大家自是欣喜的。但他如今落在契丹人的手里,情況或許比死還要糟糕一些。
幾名騎兵從戰(zhàn)陣后方走出,簇擁著一名將領來到馬車旁邊。
那人沖城上一拱手,朗聲道:“在下左皮室軍詳穩(wěn)統(tǒng)領,哈勒汗。”
“契丹狗,你欲如何?!”解明怒吼一聲,“放了我二哥,日后老子給你留個全尸!”
哈勒汗搖了搖頭:“不如聽聽我的提議?!?
“你等從城中出來,歸降大汗。我向你們保證,會請求大汗,保留你們的建制,并對貴軍重用厚待?!?
“到那時,你們兄弟不僅能團聚,且能一起享受數(shù)不盡的榮華富貴?!?
嗖——
一枚箭矢從城上激射而來。
哈勒汗躲也不躲,竟閃電般伸出手,一把抓住箭矢。
墻上的解明放下手中弓弦顫抖的戰(zhàn)弓,一臉的不可置信。
自己可是護國軍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神弓手啊,用三石強弓,雖然距離稍遠,但威力也絕非普通弓手所能及。
這契丹將領竟能徒手握住飛來的箭矢?
哈勒汗隨手將箭矢丟到地上,箭頭深深插入地面,掀起一片泥土飛濺。
他看向城頭,緩緩開口道:“我之,句句出自肺腑,還望諸位慎重考慮?!?
“哈哈哈!”身旁的解全突然癲狂大笑,“哈勒汗,莫要枉費口舌了,護國軍從不向蠻族妥協(xié)!”
“我家殿下說過,奉人是這片土地最尊貴的人,怎能在區(qū)區(qū)蠻族胯下乞活?!”
說罷,抬頭看向城頭,怒吼道:“老三,不必多說,向我射箭!??!”
“二哥?!”解明常年拿弓的手竟止不住顫抖。
士卒們聞無不眼眶通紅,咬牙切齒地看向城外的契丹軍。
就連那些靺鞨人都為此動容。
“你在猶豫什么?!”解全怒吼道,“非要讓我被他們侮辱折磨,亂我軍心嗎?”
“啊啊啊啊?。 苯饷鲝暮韲抵袛D出怒意,猛地抬起手中戰(zhàn)弓,直指城下。
“老三!”
“大哥,我沒辦法,我必須這么做!”解明轉頭看向解安。
解安沉默了一下:“射準點,莫要讓老二受苦?!?
嗖——
箭矢破空而去。
解全面帶微笑,緩緩閉上眼睛。
然而,疼痛并未到來。
他睜開眼,卻見身旁的哈勒汗手臂高抬,手中握著一支不斷抖動的箭矢。
飽含敬意地看了解全一眼,哈勒汗扔掉手中箭矢:“抱歉了?!?
“你......”
“來人!”哈勒汗眼中閃過一絲冰冷,“將此人在陣前活剮,讓城上的守軍看清楚,莫要讓他死了。”
“是!”
馬車緩緩后退到弓箭射程之外。
幾名手持利刃的劊子手走上前,抽出鋒利的短刀站在解全兩側。
哈勒汗看向城墻上的眾人,開口道:“每隔一息,我都會割下來他一塊肉!”
“想要救他,就出城來,一決雌雄!”
城墻之上,眾將士聽聞此,個個義憤填膺。
“卑鄙!”
“狗入的蠻子,汝母遭了大瘟,生出你這么個孽種!”
“該死,該死!??!”
一名校尉突然從隊列中走出,單膝跪倒在陳平之面前:“將軍,某請戰(zhàn)!”
陳平之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兩個字:“不準?!?
又一名校尉沖出跪倒:“將軍。”
陳平之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將軍!”
“將軍!”
越來越多的人走出來,全部是要求請戰(zhàn)出城救下解全的。
陳平之閉上眼睛,心中一片駭然。
這是陽謀??!
若是自己出城救人,契丹大軍便可一擁而上,趁機拿下襄平城。
若是不救,解全在所有士兵們前受此酷刑,軍心必然動搖不穩(wěn),契丹人仍可趁此機會一舉而下。
如此陽謀因勢利導,以人性出發(fā),步步為營,何人可破?
契丹軍中竟然有如此人物?
就在此時,城外契丹軍中忽有一騎哨騎飛奔而至:
“報!后方發(fā)現(xiàn)敵軍斥候,與我軍哨騎接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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