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沒錯吧?”
“也是權(quán)貴之人,卻淪落至此,汝對奉王有恨意吧?”
王羲正目光一肅,死死盯著面前之人。
竟是......奔著殿下來的嗎?
卻聽那人繼續(xù)說道:“給你個機會,一個把奉王拉下馬的機會,你可愿意配合?”
王羲正長吸一口氣,反問道:“你是誰的人?太子?秦王?還是......陛下?”
“如何篤定,我王羲正是會背棄主君之人?”
。。。。。。
“背棄主君?”
“奉王入寧古城,你裴家?guī)缀鯘M門被他殺盡,存在這樣深刻的仇恨,你還當他是你的主君嗎?”
裴元賢冷冷地看著面前之人,思緒飄到那個下午。
裴家?guī)资谌说臒o頭尸首躺在處刑臺上,鮮血流淌成河。
臺下皆是百姓抽泣之聲。
而那個冷漠的年輕藩王,對此視若無睹,只是冷然地說了一句:
“你一家之哭聲,可能壓過這天下百姓的哭聲?”
那時的自己無以對。
此刻的自己,依然無以對。
此等深仇血恨,按理說,自己即便背叛他,也是理所當然且毫無心理負擔之事。
然而,不知為何,裴元賢在恍惚之中,耳邊的痛哭之聲漸行漸遠。
取而代之的是百姓們高呼萬歲的歡呼,是百姓們的歡聲笑語,是將士們義無反顧奔赴前線的戰(zhàn)鼓號角聲。
是啊,正是這樣一個和自己、和裴家有著血海深仇的藩王,將關(guān)外的大慶百姓從蠻人的鐵蹄中解救出來。
帶著百姓們開墾荒地,驅(qū)逐蠻族......
“呵呵?!迸嵩t突然輕笑出聲。
“笑什么?”面前之人皺眉問道。
“我笑你不明事理?!迸嵩t淡然道,“奉王乃是奉國之主,我裴元賢也生活在這片土地,自然也是奉國百姓,是他的子民?!?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裴家與主君的恩怨,不是我背叛奉國的理由!”
。。。。。。
“好一個不背叛奉國!”
一根皮鞭落下,抽打在張盛相的胸口處。
張盛相悶哼一聲,眼神中充滿著蔑視。
“吾乃監(jiān)軍部出身的政委,受殿下親自教導(dǎo),乃是殿下門徒,豈會因自己的生死而背棄殿下?!”
“汝等藏頭藏尾之徒,還是給我個痛快,然后快些逃命去吧!軍營那邊發(fā)現(xiàn)我失蹤了,早晚會追上來!”
“好好好!好一個硬漢!”男人輕笑一聲,“你不怕死,可以!”
“那你的家人呢?”
聽聞此,張盛相面露憤怒之色:“你什么意思?”
“我打聽過了,你家中有個結(jié)發(fā)妻子,還有一位六十多歲的老母親,對吧?”
男人招了招手,身后的兩人立刻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幾道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張盛相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兄弟,我兒在哪???”
“娘!”張盛相目眥欲裂,猛然起身,卻被男人狠狠摁住。
未等張盛相再出聲,門口的腳步聲已經(jīng)遠去,期間似乎還有妻子的低泣聲。
男人緩緩松開張盛相的手臂,站起身,低頭望去。
卻見張盛相雙眼無神,呆滯之中帶著些許絕望,心中頓時有些不忍。
但他還是繼續(xù)說道:“我做事,向來不喜歡牽扯家人。”
“你我可以達成一個交易,我只想知道奉王殿下每日出行視察的時間,僅此而已。”
“說出時間,你便可以帶她們回家?!?
“若是不說,我就當你是一心找死?!?
“你就要在她們兩人當中選一個,和你一塊去死?!?
“這個交易如何?還算是公平吧?”
張盛相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瞬,但張盛相卻覺得已過了幾個時辰。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只有果決的光芒。
。。。。。。
空蕩蕩的房間中,李徹淡然地坐在凳子上,手指輕輕敲打在膝蓋上。
身旁的秋白面色緊張,幾次想要開口詢問,但見到李徹沒有說話的意思,只能強行忍住。
幾乎是同時,幾個牢房中,同時傳來憤怒的咆哮聲:
“告訴我,要死,還是要活?”
空氣仿佛凝固住了。
下一秒,眼眸緩緩睜開,眾人堅定的視線如出一轍。
他們的聲音或淡然,或顫抖,或輕蔑。
異口同聲,闖蕩在幽暗空曠的地下牢房之中:
“唯求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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