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花影亂,難覓舊時顏。此般景象,仿若預(yù)示著臣妾在陛下心中原本美好的形象亦如這破碎之影,難以再復(fù)完整?!?
“臣妾一心向陛下,赤誠一片,卻連自身儀態(tài)都不能周全審視,又何談時刻以完美風(fēng)姿侍奉君側(cè),為陛下增光添彩?”
“陛下坐擁天下奇珍異寶,難道忍心讓臣妾在這宮中只能對著殘缺不全的影子暗自神傷,而不能以全然之美與陛下相伴嗎?”
沈毓凝辭懇切,語調(diào)婉轉(zhuǎn),聲聲入耳,似要將人說動。
權(quán)明赫聽聞,終究沒忍住嘴角微微抽了抽。
心中暗嘆,這女子這張嘴當(dāng)真是巧舌如簧,能說會道。
“說目的?!?
他不再與她多做周旋,直接切入正題。
沈毓凝神色一正,收起方才的嬌柔之態(tài)。
略顯緊張地說道:“就是……那個……臣妾聽聞墨陽林氏擅長商業(yè)貿(mào)易,昔日曾耗費心力制作琉璃鏡,多提供給世家貴族。”
“可陛下為杜絕奢靡之風(fēng),曾下令禁止?!?
“但墨陽林氏想必亦有庫存留存,臣妾既無人脈,也無錢財,陛下能否為臣妾買來一面?”
她的語氣之中帶著些許討好與期待。
“墨陽林氏所制琉璃鏡,為圖節(jié)省成本、精簡工藝,于其中摻入鉛霜,此乃毒物,故而朕下令將所有琉璃鏡盡皆銷毀?!?
權(quán)明赫目光淡淡地瞥向沈毓凝。
“啊,原來是這樣嗎?臣妾此前從未曾擁有過琉璃鏡,本以為入宮后,便可了卻這小小心愿,卻不想……”
沈毓凝精致的小臉上瞬間布滿了失落,蔫了下來。
“既然入宮也得不到琉璃鏡,那臣妾以后就只能日日鏡中花影亂,哀嘆君恩如逝水,妾意付流年?!?
權(quán)明赫臉色一黑。
“君恩如逝水,妾意付流年”是這么用的嗎?
怎么什么話都能說出口?
“過來?!?
沈毓凝依繞過御案,走到權(quán)明赫的右側(cè)。
權(quán)明赫攬住她的纖腰,輕輕一帶,將她抱于自已腿上。
“你娘親教你詩詞,你便是這般學(xué)以致用的?”
權(quán)明赫捏了下她的臉蛋,似在責(zé)備,卻又帶著寵溺。
“而且朕此前怎不知你竟如此妙語連珠,舌燦蓮花,巧如簧?”
權(quán)明赫接連道出三個形容能善辯之人的詞,可見他的驚訝。
“若是陛下對臣妾了如指掌,那臣妾豈不是太過簡單了?”
沈毓凝微微仰起頭,眼神挑釁。
權(quán)明赫平日里批閱奏折時,本不耐煩與妃子們交流。
但沈毓凝語之間,總透著一股幽默風(fēng)趣之意,令他竟有了繼續(xù)聽下去的興致。
只是奏折堆積如山,亟待處理。
他也不想與她這般糾纏下去。
脫口而出:“朕庫房中有一面琉璃鏡?!?
沈毓凝雙眸驟然一亮。
“陛下可是要贈予臣妾?”
她的聲音中難掩興奮與期待。
權(quán)明赫話一出口,心中便隱隱有些后悔。
當(dāng)初,這琉璃鏡引得柳詩函與顏馨爭奪,他為免紛爭,索性誰都未給,一直將其置于庫房中。
如今若是輕易便賜予她,是否太過張揚、高調(diào)了些?
顏馨如今不爭不搶,想來不會為難她。
可柳詩函身為昭儀,在宮中多年,位高權(quán)重,她當(dāng)真能容忍她這般輕易便得了她的覬覦之物?
權(quán)明赫心中權(quán)衡利弊,一時之間竟未作答。
沈毓凝見他沉默,忙使出撒嬌的手段,輕輕晃動著身子。
嬌聲道:“陛下~”
“您放在庫房中都不愿給臣妾嗎?”
她美目含情,似嗔非嗔,濃卷的睫毛一眨一眨。
權(quán)明赫心神顫動,移開了與她對視的視線。
“朕派人抬到你的瑤華宮?!?
“謝陛下!”
沈毓凝嘴角上揚。
只是心中暗忖。
這是不是有點太容易了?
權(quán)明赫以前當(dāng)真喜歡顏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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