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殘陽如血,將整個冷宮映照得愈發(fā)陰森破敗。
沈毓凝踏入這片荒蕪之地,四周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仿佛連空氣都在訴說著這里的凄涼。
柳詩函正蜷縮在那張洗白了的床褥上,形容枯槁,蓬頭垢面。
聽到腳步聲,她緩緩抬起頭,瞧見沈毓凝的那一刻,眼中閃過怨毒。
冷笑一聲道:“喲,這不是尊貴無比的帝后娘娘嗎?您大駕光臨這冷宮,所為何事?莫不是專程來看我笑話的?”
沈毓凝的視線落在柳詩函身上,眼中無波無瀾,仿若在看一件毫無生氣的物件。
她邁動腳步,希彤拿出一方錦帕,墊在一旁破舊的凳子上,沈毓凝這才緩緩坐下。
“是呀,你說得倒也沒錯。本宮今日前來,自然是要看一看手下敗將的狼狽模樣。”
沈毓凝嘴角微微上揚,笑容卻不達眼底,透著絲絲寒意。
“不過,來此還有更重要的事,你不妨猜猜看,是什么?”
柳詩函看著沈毓凝笑面虎般的神色,心中莫名涌起一陣寒意,冷汗不自覺地從額頭冒出。
她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為何竟有如此算計人心的狠辣本事。
能將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
“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詩函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恐懼。
沈毓凝冷笑一聲。
“當然是要你死?!?
她的聲音冰冷,如同從九幽地獄傳來的宣判。
柳詩函可是她復(fù)仇的目標之一,僅僅將其幽禁,對沈毓凝來說自然不夠。
她不打算對柳詩函的大皇子和三皇子下手,已算是仁至義盡。
若是不殺了柳詩函,難道要等大皇子和三皇子長大后,上演一場營救母親的鬧劇嗎?
柳詩函頓時瞪大眼睛,眼神驚恐中帶著憤怒。
“陛下都沒下令處死我,你憑什么殺我!又憑什么敢殺我!”
她聲嘶力竭。
“明日,本宮就要和陛下南下,體察民情,這一去一回,回宮至少得半年時間。等近年節(jié)的時候,你那早已腐爛的身體,陛下怕是連看都看不到了。”
“如此,本宮又有何不敢?”
沈毓凝語氣平淡。
明明是這般狠毒的話語,從沈毓凝口中說出,卻顯得漫不經(jīng)心,仿佛柳詩函的命在她眼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柳詩函頓時失聲道:“沈毓凝!你這個心如蛇蝎的魔鬼,若是陛下知道你如此心腸歹毒,定然會厭惡你,唾棄你!”
沈毓凝輕嗤一聲。
誰在乎?
“柳詩函,在你臨死前,我就告訴你,我從來不擔心男人是否愛我,我只擔心我會不會背叛他,擔心他沒有拴住我、讓我心甘情愿愛他的能力?!?
“我漂亮,卻又不是任人擺布的花瓶,我不缺錢,還有世人趨之若鶩的家世,有的是人愿意對我好,我為不愛我的人流一滴代表真情的眼淚都該死,而我,從不找死?!?
柳詩函聽愣了,久久沒有回神。
就在死寂的氛圍里,“吱呀”一聲,門被緩緩?fù)崎_,一個手捧毒酒的宮女,走了進來。
柳詩函瞧見宮女一步步朝自已靠近,求生的本能瞬間被激發(fā)。
即便如今被幽禁在冷宮,從高高在上的昭儀貶為庶人,可她從未想過死亡。
她還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只要孩子們長大后手握權(quán)柄,她堅信自已定有機會重見天日,奪回屬于自已的一切。
可現(xiàn)在,恐懼如潮水般將柳詩函淹沒,她拼命地往床內(nèi)縮去,仿佛這樣就能躲開那迫近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