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靈奮力推開他,眼神中滿是決絕與憤怒。
“封墨珩,我沈毓靈向來敢愛敢恨。我能接受你不愛我,亦能接受你棄我而去,轉(zhuǎn)投柳靜儀懷抱?!?
“卻獨(dú)獨(dú)無法忍受你心安理得地消耗我的真心,卻又佯裝深情,與我難舍難分!”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自失憶以來,你便一直在欺瞞于我?!?
“你根本不愛我,柳靜儀亦絕非僅為你的救命恩人,你們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是我誤闖其中,成了多余之人!”
“不是的,不是的,毓靈,我愛你……”
封墨珩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蒼白無力,但他不知該如何說。
昨日陛下給出的兩個選擇,實則根本沒有選擇可。
若選柳靜儀,柳靜儀與孩子尚可存活。
若選沈毓靈,他必將失去她們二人。
因為陛下早有明,沈毓靈是陛下牽制沈淵的棋子,只能滯留乾京。
封墨珩是被逼至絕境,別無他路。
這便是乾朝帝王的手段,狠辣決絕,令人心生寒意。
時辰已至,日頭高懸,灑下刺目的光。
沈毓靈身姿筆挺,蓮步輕移。
帶著希彤朝著郡王府大門徑直而去。
她步伐堅定,似帶著無盡的決然,衣袂隨風(fēng)輕揚(yáng),仿若要斬斷郡王府的一切羈絆。
封墨珩默默跟在她身后,目光鎖住她的背影。
他似乎透過這個背影看到令人心碎的決絕。
他赤紅一片,眼神陰騭晦暗,眼底深處的執(zhí)著幾近瘋狂,又帶著病態(tài)的陰沉。
毓靈,你且等我,我定當(dāng)歸來尋你!
沈毓靈行至大門口,驀然轉(zhuǎn)身。
封墨珩猝不及防。
忙不迭地收起令人膽寒的眼神,他怕自已不同尋常的模樣會驚到她。
封墨珩走到沈毓靈面前,雙唇微張,卻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
他心中千萬語,此刻卻如鯁在喉。
沈毓靈微微仰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她知曉此刻說什么最能刺痛他的心。
“封墨珩,有些人的相遇,曾讓我堅信人間值得,而有些人的相逢,卻只教會我人間清醒?!?
她的聲音清脆。
“來到乾京的所有心愿,如今看來不過是天方夜譚。多謝你讓我認(rèn)清這一切,往后,我只愛自已。”
她頓了頓,目光愈發(fā)冰冷。
“不是的毓靈,若不是陛下,我一定和你白頭偕老,我們可以做一對恩愛夫妻?!?
封墨珩眼中閃過一抹瘋狂。
他湊到她耳邊,說著大逆不道的話:“毓靈,我以后一定會從陛下手中奪回你,你永遠(yuǎn)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我現(xiàn)在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但......這是我的真心?!?
“封墨珩,你沒有真心,你的真心在柳靜儀那兒?!?
“懷揣真誠和勇敢的只有我,往后,心有遺憾的人也不會是我。此生,你我形同陌路,再無相見之日。”
封墨珩只覺喉嚨哽住,難受至極,又似被無數(shù)尖針猛刺,疼痛鉆心。
薄唇抿直,眉眼間的戾氣愈發(fā)濃重。
滿心自責(zé)與悔恨。
自責(zé)自已沒有讓她感受到他對她的喜歡和愛意。
恨自已無能,連妻子都無力護(hù)住。
他連一句挽留的話都難以出口。
她不會有遺憾,若是奪不回她,余生在悔恨與思念中煎熬的,只會是自已。
沈毓靈決然轉(zhuǎn)身,踏上馬車的腳踏。
她進(jìn)入車內(nèi),隨著車夫一聲吆喝,馬車緩緩啟動,揚(yáng)塵而去。
自今日起,她便是乾元帝的沈婕妤,世間再無陵陽郡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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