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有可能,可是他比誰都清楚,沈綰梨絕對不可能有制伏鬼胎的能力!
明遠大師強行遮掩了面上的震驚之色,但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難以平息。
他目光陰冷地盯著沈綰梨,垂在袈裟廣袖下的手微微攥緊。
這死丫頭,壞了他的好事!
沈綰梨忽然有種被毒蛇盯著的感覺,抬眸,正對上了那邊容色姣好、緋衣袈裟妖艷的明遠大師,眉梢不由微微一挑。
“明遠大師不是還要去天涯海角追殺鬼胎么?”
明遠大師聽出了她話語里的譏誚,面色微扭曲,但卻依舊維持著溫和悲憫的微笑。
“沈施主便莫要打趣貧僧了。貧僧一路風(fēng)塵仆仆自寶蘊山趕來,一刻也不曾停歇,便是為了解這鬼胎之禍,卻沒想到,燕京城中早有能人。如此,貧僧倒是白跑了一趟。”
說著,他看向了沈晉安,眼含深意,話鋒一轉(zhuǎn):“侯爺?shù)呐畠罕阌腥绱四苣停伪剡€費心跑來寶云寺將貧僧綁下山?”
沈晉安則是更為不給他面子,冷嗤道:“我要是知道你還沒我女兒厲害,也不會跑這一趟?!?
明遠大師:“……”
武將說話果然惱人。
看來從襄平侯這也打探不出來什么。
只是,沈綰梨的變化著實讓他驚恐,這一手玄學(xué)手段并非一朝一夕能成。她從前一直在柳芊芊眼皮子底下被盯著,唯一的變數(shù)也只是她發(fā)現(xiàn)身世逃回了襄平侯府,怎么可能偷學(xué)了這么一身能耐?
這讓明遠大師有種超乎掌控的感覺。
沈綰梨在旁邊一直若有所思地盯著明遠大師。
這妖僧好生奇怪,我與他明明素不相識第一次見面,他看我的眼神,卻像是早就認得我一般,而且似乎對于我有一種詭異的怨毒。是因為此番,我毀了他靠著制伏鬼胎揚名天下的機緣?
沈晉安聽到沈綰梨的心聲,也忍不住皺了皺眉,看向明遠大師的目光愈發(fā)不善。
這禿驢,自己沒本事,還敢記恨他女兒?
不過綰梨不是才第一次見這什么明遠大師嗎?怎么心底就一口一句妖僧的?
明遠大師此刻看著沈綰梨手里把玩的鬼胎,萬般想不通,只覺得如鯁在喉。
他想著沈綰梨應(yīng)當(dāng)也不認得他,對他應(yīng)當(dāng)是不設(shè)防的,于是直接問:“沈施主年紀輕輕便有如此玄學(xué)造詣,不知師從何處何人?”
沈綰梨瞥了他一眼,“我?guī)煾干颀堃娛撞灰娢?,隱于山林,逢亂而出,卻甘愿做個無名之輩,是真正的高風(fēng)亮節(jié)。我自是不好違逆他的心意,將他的身份告知的。”
明遠大師面色微微扭曲,總懷疑沈綰梨是不是在柳芊芊那里見過他,不然說話怎會如此陰陽怪氣,像是在譏諷他似的。
沈綰梨不知道明遠大師打探她師父做什么,但她對這個妖僧多有防范,自是不可能如實相告的。
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師父的身份,上輩子喊了幾年的師父,都不知道他的名號,但這輩子,在寶蘊山上救下遇刺的師父后,倒是意外知道了他叫做寧玨,是寶蘊山下的書生。
寧玨?!
寶蘊山裳遇刺的書生?
沈晉安聽著眉頭緊跳,這聽著……怎么那么熟悉?
誰會刺殺一個書生???
前段時間,沈綰梨去寶云寺的時候,山上遇刺的人,分明只有韞玉太子!
而寧玨……
太子那滿門凋零的母族,便是姓寧,而玨字更是他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