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了金丹境,是第一個金丹境,我以后保護你,啊還有我的族人,叔伯們都夸我呢……寧景,寧道友,能否等我兩步?!?
寧景聽得心頭難受。若非是這種宗族壯大的執(zhí)念,恐怕陳襲春也不會墮落為人邪。
“寧景,我當初邀你入陳派,你居然拒絕了!”轉(zhuǎn)瞬間,陳襲春又變得怒意滔天,只到了距離,他鼓起眼睛狂笑。腹前的臃腫,在攀爬的時候被山壁磨穿,顯得更加猙獰恐怖。
“你知不知,叔父們?yōu)榱俗屛揖毠?,從小就剪破了我的陽氣……嗚嗚,叔父們還說了,我到了洞虛境,便可以更換一具肉身。”
“啊,我入了金丹境,我已經(jīng)入金丹境了!”
靠著山壁,寧景閉目嘆息。他突然發(fā)現(xiàn),若是當初大王村沒有遭禍,他和宋儀平靜地過完這一生,并非是一件壞事。
“寧景,寧景我不甘心——”
越爬越近,陳襲春伸出枯瘦的手,眼看著就要抓過來。
嘭。
一張古怪的符箓,忽然死死釘在了陳襲春的手臂上。不多久,如同干柴遇火,陳襲春的整條枯臂,一下子灼燒起來。
陳襲春仰頭尖嘯,張開的血口中,生了犬齒,還卡著一截尾指。
寧景也驚了驚,料想不到那只狼獸阿青給的破邪符,居然真的能起作用。
“啊——”
寧景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迅速往峰頂攀爬。
重傷一臂之后,陳襲春攀爬的動作更加詭異,一邊厲叫,一邊如蛙類一般不斷躍跳。
即便靈氣干涸,力氣也將盡,但寧景不敢有絲毫耽誤,咬得牙齒出血,死死撐住身子。
“寧道友,可否等我一程,我身子好冷了?!?
寧景不答,他自信,如人邪這種墮落之物,若是嗅到山頂附近的仙氣,定然會不管不顧地爬上去。
便如在紫氣塔外,當初的那具人邪,還打算吃仙鶴血的。
如他所想,在近了山頂之后,陳襲春瘋狂地聳著鼻子,眼睛也迅速鼓了起來。他看了看寧景,又看了看山頂。
寧景拿出最后一張破邪符,冷冷橫在了身前。
陳襲春怪叫一聲,像是篤定了腦中想法,繼續(xù)如蛙類一般,不斷往峰頂跳去。只隔了幾息的時間,那道蒼老至極的呵斥,再度高高響了起來。
陳襲春的人影迅速被掀飛,整個身子往懸崖下墜落。
趁著機會,寧景抽干全身的靈力,死死咬著牙往峰頂迅速攀去。只在一個崖洞邊,他見著一只身穿道袍的老山猴,負著手,正目光詫異的看著他。
什么都顧不得,沒等老山猴再發(fā)聲,寧景將手里的破邪符扔了出去。隨即一聲傾盡全力的怒吼,身子一躍,整個人躍到了山頂之上。
在飆風與驚雷中,他顫著站穩(wěn),只等抬頭,目光滿是恍惚與不可思議。并沒有任何一覽眾山小的物景。
居高臨下,那座所謂的大孤島,不過是滄海中的一粟。
那目不可及的巨魚,遙遙不知幾萬里,而他的所在,所謂的巨峰與孤島,何等渺小,不過是寄生在一根鰭骨上的土沙。
千年一現(xiàn),九色云鯨,而這極可能是赤鯨,九色之一。那遠山,更有可能是赤鯨在伏息之時,隨著吞吐的濁氣,不斷形成的千年連峰。
“云鯨——”
只怔了怔,似是為了發(fā)泄心里的痛快,寧景驀的仰頭怒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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