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等待

馬車將申屠仗，趙文會(huì)送回城隍廟。一番大戰(zhàn)，三人誰也沒心情喝酒了。

轉(zhuǎn)眼間馬車?yán)镏皇Ｏ侣櫺≠缓鸵t袖。冥府的馬車輕盈無聲，毫無顛簸，聶小倩依偎在許仙懷里，低聲說著這些日子來的趣事。若是平日，許仙定不會(huì)同她如此親昵，此刻心中卻沒了平日里的顧及，也就任她柔情蜜意。

原來小倩在飛來峰上聽法海講經(jīng)，小倩本身吸納了三顆舍利，又得到一顆舍利的點(diǎn)化，身上具備法海老和尚所說的叫做佛性的東西。法海見了大為欣賞，一定要讓她皈依我佛。

小倩自然不會(huì)去做尼姑，反而在山里召集了些山魈木怪，做了山大王。據(jù)她說姥姥那樣很威風(fēng)，自己也想試一試，許仙也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來著。而且聽許仙說過“聶小倩，寧采臣，燕赤霞都有了，可惜沒有黑山老妖。”這樣的話，雖然不太明白，但干脆自稱黑山老妖。

許仙問道：“還要回去做黑山老妖嗎？”

小倩抬起頭，雙眼發(fā)著光：“我聽相公的?！彼m然很喜歡玩山大王的游戲，但更希望許仙讓她留下，今晚的親近讓她很是開心。

許仙干脆道：“回去吧！”小倩失望的低下頭，心中超出想象的難過，差點(diǎn)流出淚水。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呢，明明離開的時(shí)候還沒那么舍不得。從第一次出口叫出相公，到一路煙塵的嬉鬧，再到西湖之畔的分別。面前這個(gè)男人一直在很認(rèn)真的對(duì)待自己，也在一直在很狠心的拒絕自己。那次說要離開，難道不是想要被挽留，難道不是在賭氣，但卻還是那么輕易的說了分別，輕易的仿佛沒有任何在意。

許仙道：“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

小倩勉強(qiáng)的嗯了一聲，對(duì)這個(gè)解釋明顯不能接受。

許仙眼眸中一陣閃動(dòng)，終于嘆了口氣道：“等我回竅，就不記得這段記憶了，到時(shí)候會(huì)有很多顧及，像這樣的擁抱也沒法給你，雖然我是喜歡你的。”這樣的女子，無論是今生還是前世，都合該被捧在手心里，有讓任何男子一見鐘情的本事，更別說再在你身邊輕柔的叫一聲相公了。只是這種感情，是許仙不敢正視的吧！

小倩激動(dòng)起來，滿臉驚喜，直起身子望著許仙道：“那就別回竅啊，我們?cè)谝黄?，小倩一生一世侍候你?！?

“但這樣的我是不可能一直陪著你的，這樣的我沒有那樣的堅(jiān)持，這樣的我一定會(huì)走另一條道路，這樣的我終歸不是完整的我?！痹S仙說著話，眼神變的飄渺。

小倩眼中充滿淚水：“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相公，你在顧及些什么呢？”

許仙低下頭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會(huì)有辦法的，但需要等待，需要慢慢明白，而且我大概會(huì)娶別的女人?！?

小倩眼淚汪汪的，卻歪著頭不太明白，“相公要娶別的女人，那我求求那位姐姐不就好了嗎，難道那位姐姐很善妒，又很兇，不讓相公有別的女人。那我就偷偷和相公在一起，她一定發(fā)現(xiàn)不了的?！彼墓哦X瓜里無法理解，為什么許仙娶別的女人就不能接受她？

尹紅袖一直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對(duì)于小倩和許仙的關(guān)系很是好奇。但此刻她再也忍不住，怒道：“男人要女人從一而終，自己卻要三妻四妾?？蓱z有些女人還只知道縱容這些男人，將來被拋棄也不知道找誰去哭。”她沉寂已久（其實(shí)也就半夜）的女權(quán)主義靈魂此刻終于覺醒了，而且在熊熊燃燒著。自從知道許仙有了別的女人，她就果斷的醫(yī)治了自己的花癡癥。

小倩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坦白道：“不懂?！彪m然自己也不高興相公有別的女人，但和自己能不能同相公在一起的問題相比，根本沒有可比性嘛！

指望深受封建思想荼毒的聶小倩理解她解放女性的偉大情操，估計(jì)這輩子是沒可能了。尹紅袖不由深深的嘆了口氣，感覺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她大概想不到，她這個(gè)古代的激進(jìn)派到了現(xiàn)代完全就是保守的不能再保守的保守派，光憑二十七八歲這一點(diǎn)，就足以震倒一片人。

馬車一停，許仙道：“尹院首，到了?！?

尹紅袖剛想下車，又一陣尷尬，自己這副模樣，大半夜穿著男人的衣服回來，讓人看見了，她也不用活了。許仙問道：“你住哪？”

尹紅袖羞臊的指了指西面一座小樓。

許仙上前，一攬纖腰，騰空而起。

“??！”尹紅袖一聲驚呼，又趕緊捂住嘴巴，想想今夜不知道被他抱了多少會(huì)了，臉上更是紅透了。

書院里一片寂靜，顯然沒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院首被劫走了。尹紅袖想想自己被劫走又被救出送回來，真感覺恍如一夢(mèng)。銀色的月光，凌空虛度的二人，許仙雖有溫香在懷，但他在出竅狀態(tài)下，除非面對(duì)熟悉的人，自來是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