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許仙握住照心鏡道:“我娘子交代了,快去快回。我數(shù)三聲,撤去幻境,不然劃死你?!币浑p眼睛卻是清明如水。
菡萏夫人眨眨眼,媚笑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不過是尋常,而且這里你娘子又看不到,再說,奴家也未必不如你家娘子?!?
許仙高聲道:“一,我已于她有太多虧欠。二,大丈夫行事不欺暗室。三,大媽,你差了她十萬百千里。”
許仙數(shù)完三聲,菡萏夫人還要胡纏,許仙一咬牙一跺腳,銀光乍現(xiàn)劃出一道道暗色的軌跡。菡萏夫人在地上痛的打滾,卻還有意無意的扭動著豐滿的身軀,不肯撤去幻術(shù),想做最后的掙扎,只要許仙心軟,她就有可乘之機(jī)。
許仙心中是有些不忍,額,還有點變態(tài)快感,但手上卻是不停。菡萏夫人終于支持不住,撤去幻境,有到太湖昏暗的風(fēng)雨之中。
許仙四下一瞧,巨龍就在水面的不遠(yuǎn)處,白素貞與小青正翹首觀看。原來不知什么時候,竟又飛了回來。想必是這菡萏夫人做了手腳。
許仙就算他沒什么非分之想,也是出了一身冷汗。這菡萏夫人好深的心機(jī),好毒的計謀,若是他真的起了色心,想玩什么翻云覆雨,那后果簡直不敢想象……菡萏夫人又恢復(fù)原本的裝束,一襲規(guī)規(guī)矩矩的紅衣,和幻境中那個衣著火辣的妖媚夫人判若兩人。恨恨的望了許仙一眼,忽然拿出一秉蓮蓬,自蓬頂射出九顆冰藍(lán)色的蓮子。這蓮蓬是她自修出的一樣法器,不用任何準(zhǔn)備,陡然用出來,端的是防不勝防,射出的這九顆蓮子都包含著寒冰之力,中者立刻被凍成冰坨。若是許仙迷醉在幻境之中,失了防備之心,立刻就能嘗到什么叫冰火兩重天。
許仙卻早在覺遠(yuǎn)處知她有這一招,時時刻刻防備著,揮起追星劍連鞘一撥,卻將這九顆蓮子全部撥開,飛散在湖水中立刻凍成幾團(tuán)斗大的冰坨子,而且還在不斷的擴(kuò)大。
許仙本來想收復(fù)菡萏夫人為熬璃所用,才一直沒有下重手,只為來曰好相見。但她竟然用這樣的毒計來算計自己,也不由生出怒氣,追星劍不停,往在菡萏夫人頭上點去。
植物類妖怪一般戰(zhàn)斗力都不會太強(qiáng),特別是近身搏斗能力更是弱項中的弱項,菡萏夫人亦未能脫出這個常理,根本躲避不開,就被擊中額頭。雷霆之力沿著劍身傳遞,登時將她擊昏過去。
許仙提著毛提了回去,丟在大鱉的背上,熬璃忙讓手下捆了,卻又問道:“什么是娘子?”
許仙道:“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別管?!弊尠玖У闪怂靡魂?。
許仙回到龍頭上,小青責(zé)難道:“明明能夠速戰(zhàn)速決,偏偏浪費(fèi)那么多時間,同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有什么好說的?!钡添校瑢τ谠S仙的表現(xiàn)還算得上滿意。卻忘記了當(dāng)初自己主動獻(xiàn)吻時的情景。
白素貞略含羞意的道:“你并沒有虧欠我??!”伸出玉手主動握住許仙手,顯然對許仙那一番話很是受用。他雖然多情了些,但總不是個好色無度的浪蕩子弟。
小青看不得他們?nèi)崆槊垡?,一踏龍頭,飛身而起,道:“你們里面是不是有個絨螯大王,快快出來受死?!眳s是輪到他們叫陣了。
離許仙他們不遠(yuǎn)處的深水洞府中,蟹兵向那身材極寬的壯漢報告道:“不好了大王,菡萏大王被捉了,現(xiàn)在對面正向大王您邀戰(zhàn)呢!”
眾怪臉色各異,七嘴八舌的道:“這沒用的家伙。”“早知不讓她去了。”但顯然沒有誰會關(guān)心菡萏夫人的處境,黃衣道人約定賭注的時候,也有意沒有將俘虜問題算在其中,甚至巴不得多被抓走幾個。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些人就是守住了今曰,怕也守不住來曰,最好能夠趁機(jī)清除異己,在這百年之中將水域連成一片,成為真正的太湖水君,才有些許機(jī)會?,F(xiàn)在的情況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個機(jī)會,打破一直以來的僵局。
絨螯大王站起身來,道:“你們慢慢商量,我去教訓(xùn)她?!币徊群?,猛地躍出水面。聽聞小青正在叫罵,登時大怒,喝道:“來試試你蟹爺爺?shù)囊粚﹁F鉗。”雙手一合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
小青笑道:“看本姑娘將你蒸了吃?!崩C鞋踏在水面,一按身姿,靜如滿月之弓,猛地向絨螯大王攻去,動如離弦之箭。比之和許仙比斗時,更是快了許多。
許仙不由想起這絨螯大王的信息,原形乃是一只絨螯蟹,俗稱就是大閘蟹。青黑色的外殼十分堅硬,并不使用任何武器,但一對巨螯更是專門修煉過,可大可小,靈便無比。
許仙回頭望望還在昏迷中的菡萏夫人,心道:若將這太湖七怪全捉了,蒸的蒸,炸的炸,切片的切片,真是能湊成一席上好的湖鮮。
小青這直來直去的一擊,絨螯大王以手輕易擋住,然而立刻察覺毫不受力。小青狡黠一笑,秀裙揚(yáng)起,絨螯大王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小腹就吃了一擊,他一身烏青硬殼,這里卻是他的弱點。
許仙微微一笑,這傻丫頭也知道用計了。
絨螯大王劇痛之下頓時紅了眼,蠻橫的硬是分毫不退,雙手攥成一個大錘,化作一片黑影猛地砸向小青。眼見小青閃避不開,她卻以一個詭異的扭動,硬是避了開來。
巨大的水花猛地炸開,飛濺出數(shù)十米。許仙和白素貞相握的手都是一緊。小青退出數(shù)丈外,也有些驚魂未定。那一下若被擊中,真非得受重傷不可。她原本想欺絨螯大王反應(yīng)不快,但那一雙巨螯的速度卻是快的驚人。不由收起了小視之心,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小青于絨螯大王都不用法術(shù),站在水面之上,展開近身戰(zhàn),水面上連連爆出水花。
絨螯大王身寬體大,反應(yīng)不夠靈便,連連挨打。但一身青殼卻委實夠硬,除了小腹之外,其他地方任憑小青擊打,都是毫發(fā)無傷。他一雙巨螯,雖然攻擊力強(qiáng)悍,但小青身材嬌小,甚是靈活柔韌,每每能夠避過。
這一陣也是許仙算計好的,以快打慢,以柔勝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能夠取勝。
無論再怎么好的防御,也會柔弱點,而且久守必失。轉(zhuǎn)眼之間,小青已經(jīng)第四次擊中絨螯大王的小腹,猛力一踏向后飛去,想要拉開距離整頓攻勢。她已嗅到一股腥味,只要再來幾次,這死螃蟹就支撐不住。許仙已經(jīng)勝了一陣,她可不想比他差。
然而當(dāng)她遠(yuǎn)遠(yuǎn)的飛出絨螯大王的攻擊范圍,絨螯大王一雙烏青的大手忽然一長,化作一對巨螯向小青鉗去。這正是他壓箱底的特技。
小青身在半空之中無從借力,電光火石之間就是想要飛翔也來不及。眼看就要被巨螯攔腰鉗中。
許仙覺得自己的心一下被嗓子眼,卻見小青微微調(diào)整身形,將身體的柔韌發(fā)揮到極致,以一個對折的姿態(tài)避過這一鉗,只聽“啪”的一聲,巨螯在她眼前咬合,剪斷了幾縷發(fā)絲,她毫不猶豫的往這只螯上一踏,身體猛的下墜,避過了另一只巨螯,成功觸水。
許仙這才將心放回肚里,半息之間,卻在勝負(fù)乃至生死之間打了個來回,除了小青本身的反應(yīng)外,更是因為提前知道了絨螯大王有這么一招,有所準(zhǔn)備才能避過。現(xiàn)在就是決勝之機(jī)。
小青剛一觸水,卻停了不停的發(fā)力向絨螯大王小腹攻去,這一次只要一擊就夠了。
絨螯大王的恐怖防御力不僅僅是因為殼子的硬度,更是其中貫徹的水靈之力,在它發(fā)動大螯,攻擊力達(dá)到極致的時候,也是他防御最為薄弱的時候。只要能在這時擊中要害,便可一擊必殺。
小青身子前傾幾乎與水面齊平,化作一只青色的長箭,射向絨螯大王的要害之處。然而絨螯大王的小眼睛中閃過一道狡詐的光,使人不能相信這樣一個蠻橫之輩竟也有這樣的表情。
許仙大覺不對,想要出聲提醒卻已經(jīng)來不及。
絨螯大王張開大嘴,口中光華閃爍,冒出無數(shù)氣泡,涌向小青。一直肉搏的他竟然懂得這么一招法術(shù)。
白素貞驚道:“癸水神雷!”
小青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氣泡及體,而后破裂,發(fā)出無數(shù)轟鳴的巨響,交疊在一起,震耳欲聾。
小青吐出一口鮮血,飛了出去,許仙飛身接在懷里落回龍頭上,脫下長袍裹住她的玉體。
虧得道行不低,小青昏了一下就清醒過來,卻是心中大惱,掙扎著道:“我還能再戰(zhàn)。”卻被許仙緊緊抱住,高聲道:“這一局算我們敗了?!?
小青身體一陣劇痛,又虛弱的厲害,勝利在握的時候輸了比斗,又等于敗給了許仙,令她懊惱的幾欲落淚“誰說我敗了,我沒敗。許仙,你放開我?!?
白素貞已經(jīng)上前為她醫(yī)治,隨著一股暖流的涌入,她終于明白結(jié)果無可挽回,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閉上眼睛,惱道:“你個烏鴉嘴,這下被你說中了,你要笑就笑吧!”
小青感到臉頰一熱,睜眼卻見,許仙摸著她的臉頰,目光充滿了憐惜。她心中仿佛打翻了什么東西似的,眼圈莫名一紅,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咬了咬嘴唇才抑住心緒。然而他卻將她交給姐姐,站起身來道:“絨螯大王,你敢與我一戰(zhàn)嗎?”
絨螯大王正拍拍手,得意洋洋的想要離去,聞聲卻又立住,道:“我已經(jīng)贏了?!边@癸水神雷并非真的雷霆,而是以水靈之力修煉而成的一種法術(shù),威力極大。是在上次太湖一戰(zhàn)之后,他才修煉而成的,就是為了彌補(bǔ)自己攻擊時的漏洞。今曰果然奏效,由不得他不得意。
小青靠在白素貞懷里,忙阻止道:“你,你別去,你不是他的對手?!彼龖{著蛤蟆精的內(nèi)丹積累起的道行,才沒有受太重的傷,許仙卻未必抵擋得住那癸水神雷的威力。這一戰(zhàn)卻也暴露出小青的不足之處,空有一身道行但因為沒有歲月的積累,也沒有修煉出自己特技——如白素貞的氤氳之氣。
許仙卻看也不看小青,而是昂然道:“與賭斗無關(guān),我只問你,敢與我一斗嗎?”他只怕回頭看小青臉色蒼白的模樣,就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氣。這種怒不只是沖絨螯大王,更是對著自己,次序都是由他安排。
小青望著他的背影,第一次,他無視了自己,心里不但不怒,還有一點高興。他握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是因為自己嗎?
絨螯大王猶豫起來,他雖然蠻橫,但是不蠢,何必接受這樣無謂的挑戰(zhàn)呢?這時黃衣道人湊上來低語了幾句,“這小子道行不夠,定然接不下絨螯大王你的癸水神雷,你若能重創(chuàng)于他,便可大大殺了他們的士氣。今曰大戰(zhàn)的第一功臣,非絨螯大王你莫屬?。【褪秦毜佬睦镆彩桥宸暮??!?
若絨螯大王的小眼睛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爽快的道:“好?!?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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