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走出來道:“老漢便是,這位公子,你是從哪來的?”
許仙道:“你們怎么如此逼迫一個孤弱女子?”他平曰里也算是個尊老愛幼的“紅領(lǐng)巾”,但方才見了那般情景,對于領(lǐng)著這群人來的族長實在沒半分好感。
族長見他不理會自己的問題,顯然是沒把自己這族長放在眼中,哼了一聲道:“這是我們石井鎮(zhèn)的事,跟你這個外人無關(guān)?!?
那客商越過許仙,對鐘黎道:“姑娘,你不是要安葬你哥哥嗎?留在這里要如何安葬,不妨隨我去長安尋他的尸首收斂,我再出一百兩銀子,定然辦一個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葬禮。”
鐘黎猛地抬起頭來,她并非愚輩,如何看不出這客商的用心,但她現(xiàn)如今卻也是窘迫無力。
平曰里,鐘馗要一心讀書,根本不務(wù)生產(chǎn)。平曰里也僅靠她織些布匹維持生計,積攢下的錢財都交給鐘馗上京趕考之用。如今鐘馗一死,家中僅剩下一些余糧而已。莫說是去給鐘馗收尸,就是連個簡單的喪事都辦不了。
鐘黎抬頭望向許仙,暗暗道:“這人既然自稱是哥哥的朋友,想必現(xiàn)在打的也是一樣的心思?!?
許仙皺眉道:“我這次回來,正是奉旨前來,要將鐘兄好好安葬?!?
奉旨?
有的人還搞不清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有的人卻已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客商顫顫巍巍的道:“奉旨,你、你有什么證據(jù)?”隱隱約約已經(jīng)感覺到了,自己這次怕是撞到了城墻。假冒圣旨那是殺頭的罪名,等閑沒有人敢這么做。
許仙向天拱手道:“我乃吾皇欽點(diǎn)的探花,翰林院正七品的編撰,難道還會欺騙爾等嗎?這是陛下在瓊林宴上金口玉傳下的口諭,且欽賜鐘馗“賜福鎮(zhèn)宅”之名,綠袍一件,畫像一幅,建廟以做祭祀。本科所有的進(jìn)士的都可以作證?!?
此一出,小院里登時靜了下來,風(fēng)吹過竹林的瀟瀟的風(fēng)聲在四周搖曳。
族長不愧是見多識廣,頭一個反應(yīng)過來,一下子拜倒在地,連連叩首道:“原來是翰林院的老爺,小民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泰山。”
心中又悔又怕,他平生見過最大的官老爺就是縣城里的縣太爺,但那也不過是七品的官而已。面前這個后生年紀(jì)輕輕竟也是七品,那豈不是跟縣太爺一樣。而且還是什么翰林院編撰,編撰他不懂,翰林院這三個字確實如雷貫耳。在他眼里,能入翰林院的那都是文曲星下凡的主兒,眼前就這么活生生的站著一位,剛才自己還敢這么對他說話。如今已是對自己大有不滿的樣子,這不是要人的命嗎?
而且他萬沒想到,鐘馗不但沒有受罰,竟然還倍受嘉獎,自己方才如此逼迫那鐘黎,不知是犯了什么罪過。就是不下大牢,隨便打上幾板子,自己這把老骨頭也受不了??!
族長這一跪,其他的鎮(zhèn)民都反映過來,烏壓壓的跪了一地,口中只呼“大老爺!”民見官要拜,在這個時代是最為基本的常識。再刁的刁民也不敢不守這個規(guī)矩,一個“無禮慢上”的罪名可大可小,責(zé)罰也是可大可小,幾十板子下去,要了姓命的也不是沒有。這就是階級社會的嚴(yán)酷之處了。
許仙如今就是如假包換的在職官員,在整個朝廷里看起來不是什么大官,但在平頭百姓眼里卻是天一樣,尋常百姓所接觸不過只是“吏”而已。
唯有那客商還有些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很希望許仙說的是假話,但同時也明白,沒有人敢說這樣的假話。雙腿登時就有些打顫發(fā)軟,心里那點(diǎn)色心頓時拋到了九霄云外去了。然而還不等他跪下。
族長就痛心疾首的道:“石頭,二狗還不把他給我按??!”心中已恨極了這客商,客商不但沒解了災(zāi)禍,反將災(zāi)禍來。
登時從人堆里鉆出兩條膀大腰圓的莊稼漢子,一撲而上將那客商按倒在地。
鐘黎瞪大眼睛,檀口微張,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fā)展。望著許仙的背影,心中卻是起伏不定,“他來就是要幫哥哥安葬的,還是奉了圣旨。他是探花,那么就是跟哥哥在考試的時候認(rèn)識的?他說是哥哥的朋友,或許,不是假的吧!難道哥哥真的將我托付給他?”
她的心中有千百個疑問,但最為現(xiàn)實的一個卻是——自己也要向他跪拜嗎?
許仙望著眼前跪了一地人,感覺有些不太習(xí)慣,但想到他們方才的樣子,就算是懲罰吧!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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